“够了!哭个屁?我昨个晚上是咋和你说的?让你不要去招她,不要去招她,你咋狗改不了吃屎?你忘了咱家是为啥要把她给娶回来了?!”
王秀娟狠狠瞪了秦君兰一眼,怕被人听到这话,刻意压低了声调。
闻言,秦君兰像是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似的,哭声戛然而止。
“可,可是她……”秦君兰一张脸绷的紧紧的,鼓着腮帮子,忍耐的十分辛苦。
“她什么她?她是你嫂子!”王秀娟皱眉,有些不喜闺女的愚蠢,不过,到底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看她两眼含泪的委屈模样,她也很心疼。
王秀娟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秦君兰的头,低声与她分辨着利害关系。
“行了,娘知道你不喜欢孟穗岁,但她是英雄后代,她爹可是孟队长,当年打游击为了掩护战友,才被鬼子给割了头,孟队长那些战友这些年个个升迁,都是大人物!”
“你当她家孤儿寡母咋又有钱又有粮?还不是上头的人偏心照顾?”
“孟穗岁人是不怎么样,娘也看不上眼,但她家不同,凭着她爹那些战友的关系人脉,往后不论是你哥,还是你,都能跟着沾光!”
“你机灵点,嘴甜点,一个孟穗岁还哄不住?”
王秀娟一腔慈母心,恨不得手把手教一教自己这个蠢女儿。
秦君兰紧咬着后槽牙,一脸的不情愿,可如今人都已经娶回家了,酒席也办了,她娘也铁了心要抓住孟穗岁这个儿媳妇,她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我就是为我哥不平,孟穗岁哪里配得上我哥哥?”秦君兰声音有些低。
王秀娟抿了抿唇角,想到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配了孟穗岁,也觉得憋了股邪火。
但如今事已经定了,村里都知道他们老秦家娶了孟队长的闺女,不管咋说都得认,“好了,甭说了,跟娘下地干活,等回来做好饭了,你就去喊你嫂子,听见了吗?”
秦君兰踢了踢厨房的门槛,咬牙道:“知道了。”
母女俩说完,就背上农具,吭哧吭哧下地干活去了。
眼下正是春耕之际,天虽然还没亮,但地里干活的人却不少。
五十年代初,国家进行了土改运动,将农村的阶级划分成了“地主、富农、中农、贫农和工人”,中农又分为“上中农、中农和下中农”。
国家废除地主阶级的土地所有制,实行农民的土地所有制。
秦家被划为中农,有自己的一些土地,日常靠种地为生。
孟穗岁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心大,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穿越的怨气也都散了。
孟穗岁把床铺铺好,被子叠好,开门走了出去。
秦家院子里静悄悄的,王秀娟和秦君兰都不在,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水,还好她以前学手艺的时候下过乡,这种老式土灶难不倒她。
热水烧好,就着院子里的水井,打了好多皂荚,好好洗了个头。
她这种每日一洗头的爱美人士,实在受不了黏腻结块的头,不过,许久不洗头,结块的部分已经扯不开了,孟穗岁只能一咬牙,忍痛剪掉。
一头长及腰的头,瞬间变得像是狗啃了似的,但洗干净后倒是清爽了许多。
孟穗岁洗好头,回到屋里照了照镜子,老式挂镜里头倒映的人影让她不忍直视。
她的脸圆的像一张大饼,上面点缀着一双小眼睛,小鼻子,偏黑的肤色,捏一捏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唯一能作为安慰的大概就是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