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剩在原地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随即也接二连三地听见了自家妈妈的叫喊声,最终一哄而散。
热闹的平地顿时回归平静,只余下些许飞扬的尘土。
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立在一旁的温半夏,默默地望着这群活泼兴奋的小小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艳羡。
不知想到了什么,方才还微微上扬的嘴角微抿,浅色的眼眸浮现出几分黯淡。
停在原地静默两秒,他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晃出脑子里莫名涌出的悲伤。
“真的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多愁善感……想啥呢?!”温半夏意味不明地吐槽一句,浅色的眼眸逐渐变得坚定。
都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他又抬眸凝视着小孩子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浅色的眼眸中含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啊!”温半夏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句。
他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三岁,便如此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七老八十了呢,属实欠揍!
霎时,温半夏将目光从那处移开,不再在原地停留。
“嗦粉去!”只见他嘴角微翘,小声嘀咕一句,便重新迈开轻快的小脚步朝着目的地而去。
临近傍晚,白日里静谧安静的街道重新焕发生机,人来人往,着实热闹。
有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们抖擞掉满身沉重与疲惫,急冲冲地往家里赶,哒哒哒地步伐如同一道道音符,能从其中听出几分欢快之意;
旁边还传来小摊贩互不相让的叫卖声,正在自吹自擂自家的产品有多好,往来相迎;
悠闲的大妈们则成群的聚在一起,手里端着自家饭碗闲话家常,得空时便往嘴里扒拉几口饭,听人说说东家长,话话西家短,以此下饭……
“诶,你们说啊,老温家那个孙子在家待了这么多年,平常也不见他出门工作,他哪里来的钱吃饭啊?”
一道尖细洪亮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地度过人群,飘入刚好从旁边经过的温半夏耳中。
听见熟悉的字眼,温半夏脚步一顿,好看的眉头微皱,眼底盛满不愉之色。
据他所知,附近姓温的住户只他一家,对方口中谈论的是谁可想而知。
这群无所事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会说些啥,温半夏不用往下听便已知晓。
这群长嘴舌……
温半夏暗骂一句,顷刻间便收敛了笑容,板着一张小脸,顿时转头改变要去的方向,循声而去。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群人各端着自家的饭碗围坐在一起,相互说着话。
那儿是三角巷的风口,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在炎热的夏季里很受附近居民欢迎与喜爱。
平日里闲来无事,大家就会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乘凉、聊天、话家常。
这不,一到饭点,又有成群的人端着饭碗坐在那里聊天。
那嘹亮的嗓音便是从其中一位捧着饭碗,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口中传出。
周围街坊的三两破事都已说遍,她便想起巷子里那户孤僻不合群的家庭——老温家。
这人是三角巷里话最多的李婶,公认的长嘴舌。
见自己的话吸引住全场注意,李婶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与满足,她享受被人关注的目光。
只见她嘴巴一张一合,朝着身边围坐的老姐妹们挤眉弄眼,语气里是满满的八卦感。
“我们街坊四邻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老温他家什么情况大家还不知道嘛?”李婶深谙讲话之道,战术性地一停顿。
周围人正听得兴起,见李婶还在吊人胃口,她们这群街坊四邻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配合地开口催促道:“老李啊,你继续说啊,咋还吊人胃口呢!”
“老温家的咋了?”
其他人点头应和,嘘声一片。
“你们急啥?”李婶笑了笑,“我这不是正要说嘛……”
大家都知道她那爱炫耀的小性子,也不在意,只目光灼灼地等着对方接着往下说。
李婶见状清了清嗓子,一副小声偷摸的模样,只听她低声道:“我们街坊四邻认识这么多年,老温家那老两口子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去世后肯定也没留下什么积蓄……而且你们说,温家那个女儿晓雪,大家谁不知道谁啊?她后面生病,去医院看病也花了不少钱吧?”
“医院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吞金兽,多少钱也不够用的!”李婶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虽然她说得抑扬顿挫,但她说的这个事,大家也都知道,因此不太感兴趣。
他们三角巷这么一个小地方,屁大点事都能传开。温晓雪生前得了重病去医院治疗的事情在三角巷人尽皆知。
见李婶老话重提,大家顿时不满意了。
李婶哪能看不出众人的脸色,也不敢再拖延,而是一副我还有话要说,你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模样,道:“你们别心急啊,我这不是还要说嘛。”
众人闻言不再焦急,只静待下文。
只见李婶身体微弯,低头朝身边人悄声道:“你们说,他们家这情况,哪里还有钱留给晓雪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父不详的野种?!”
这话顿时引起众人的兴趣,面上纷纷若有所思。
李婶见状满意极了。
她停顿了一会,缓缓直起身子,亮了亮嗓子,才继续说道:“晓雪去世时,他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也没什么亲戚帮衬,就算一开始晓雪还给他留了一些存款,但他读书不要花钱?吃饭不要钱?就算晓雪给他留了一些钱,这也花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