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抚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奚齐,笑了一下,道:“是漂亮,才十七是吗?”
奚齐觉得他俩好似两只商量怎么吃人的妖怪,真的毛骨悚然。
老板道:“别害怕,今天找你过来,不是为了吓唬你。我听小何说,你家庭情况不好,那么你想过这么多挣点钱吗?”
奚齐低下头不说话,脑子却在疯狂地转,要是谁凑近了,简直能能到大脑旋转发出的呼呼风声。
“小奚,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s市这么大,这么繁华,有人从小锦衣玉食没有烦恼,而你却只能靠一个八百的政府救济生活。那些读国际高中的学生,一年学费20万起,你觉得你一定比他门笨吗?我不觉得,虽然你在职中上学,但是小小年纪懂得做生意赚钱,你不比他们差。”
奚齐小声说:“我没觉得不公平……”
老板伸出一根修长苍白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继续道:“我们这里价位最低的少爷,出台陪酒也不少于一万,这是正规收入,只陪酒不陪睡。你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冒着违法犯罪的风险,一个月也就挣一两万,我说句难听的,哪怕真的陪睡被抓了,顶多吃一个行政处罚,而你做的这些事情,那可是入刑的。”
包厢里安静地落下一根针也清清楚楚,奚齐的呼吸乱了,立刻意识到他们想干什么,那是想拉他下海啊。
“我还没成年。”他试图提醒。
坐在老板身边的男子笑道:“小奚,谈个恋爱而已,你情我愿,你要是愿意跟我一年,手表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再送你一块都行。”
奚齐心里日了狗了,他每天收收保护费,倒腾下假货,放了学给低年级小学生写作业,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突然就冲上来一群老男人,说要和他睡觉,睡完给他钱。
凭什么觉得他一定会要呢,因为他穷吗?
奚齐并不觉得自己缺钱,他好着呢,勤快点一个月就能挣五六万,谁想和老男人睡觉。
年轻男人见他不说话,比了个手势,道:“两个月,跟我两个月,这事咱们就到此为止。”
李赫延打车跑来黄毛说的地点,在近郊,那建筑设计得挺有品味,私密性很好,他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偷溜进去的方法。
不过好在晚上十点之后,花园侧门就关闭了,只有一道大门可以进出,他给了司机一千块钱,让他停在路边盯着。
腕表上的指针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依然没有见到奚齐出来。
李赫延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黄毛诓他,奚齐压根没来或者早就走了,二则是……奚齐还在里面。
这个点了,莫非要过夜?
在这种地方过夜,除了嫖客就是鸭,还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他暴躁了起来,推开门,下车踱了两圈,觉得自己像个大怨种,头回心动就碰上段位高超的鸭了,越想越气,便拉开车门准备回去了。
正在这时,一辆车从富丽堂皇的大门口缓缓驶出,车门被人骤然拉开,然后一个人从行驶的车里跳了出来。
这场景实在太引人注目,李赫延忍不住停下来,定睛一看,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没事人似地爬了起来,见到他眼前一亮,疯狂地朝他跑了过来。
是奚齐。
那辆黑色的豪车停了下来,下来两个人,会所里跑出几个保安,跟在奚齐身后紧追不舍。
可是奚齐跑得贼快,眨眼间就蹿到了他跟前,抱住他就一嗓子嚎了出来:“大哥,大哥你终于来接我了!”
李赫延懵了。
追他的人看清了李赫延的长相,显然也懵了,停在了三米远的。
奚齐居然认识李家的小少爷。
李赫延要气疯了,把在场的人都骂了一顿。他大晚上打车跑来这里,撞见奚齐坐着老男人的车从不明会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但收拾奚齐的事情可以回去再说,他拎起他塞进出租车,奚齐想说什么,但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回去,再回头的马路对面的人已经上车走了。
骂完了还气,他会想起刚才见到的几个人,感觉有点眼熟,但想不来是谁了,一个个的,年纪比他大身材没他好,长得也没他好看。
更不可能比他有钱,他妈从来不限制他花钱!
他虽然年纪小,但天生身材高大,那体格哪怕没有家世加成,普通人也轻易不敢惹。奚齐在车里如坐针毡,李赫延为了防止他从另一边开门出去,一只手缚了他手腕,他只能像条鱼似的在后座上蹦跶,脊背挺得直直的,死活不愿意让屁股沾上座位。
师傅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帅哥,去哪儿?”
李赫延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奚齐嗷得一嗓子软了下去,眼泪汪汪地开始骂人。李赫延捂住他的嘴,终于让他安静下来了。
“老实点,瞧你干的都是好事么?”
师傅又问了一遍:“去哪儿?”
李赫延松开他的嘴,推了他一把:“他问你去哪儿,你家住哪儿?”
奚齐撇了撇嘴,沉默了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说:“幸福家园3幢一单元。”
四十分钟后,汽车开进了位于菠萝街边的一处环境清幽的老小区。李赫延按下车窗好奇地观察,这个小区在这条街上小有名气,因为学区好,建在几所中小学之间,买房的教师特别多,社区住户素质高环境好,即使建成快二十年了,房价依旧坚挺。
李赫延以为奚齐父母是老师,不免琢磨,他家条件在普通人里还可以,怎么走上歪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