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又哐地一下跌回轮椅上,右手扶额,嘴上念叨道:“哎哟,不行不行,要晕了要晕了。”
我有些无措,梦里的事好像变成了现实映射一般,我此刻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傅匀。
难道我要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哦,已经结了,孩子都快五岁了,最近准备补办婚礼呢。
……不知道许繁能不能把他家小姑娘借我一阵。
傅匀总算看不下去,他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强势地推着对方的轮椅掉了个头。
“您再不回去睡觉,过年的时候即便情况再危急我也不回来。总归还有思无一家,您不会无聊。”
老太太瞬间闭嘴,表情仿佛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一样。
不愧是傅总!这话说得多有艺术!
我站起身,将刚刚带过来的被子抱在怀里,准备跟在傅匀身后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在目送傅匀离开后,我在楼梯拐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宜仰着头,满脸无措地盯着我,他的手覆在楼梯边的木质围栏上,白皙的手背因为用力多出了几道痕迹。
我打算扭头离开,有些事情不能管,也最好不要问。我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运气什么的一直都不抱什么希望。
“乔浅……刚刚,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我说什么来着,再待在这里,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刚刚把你吵醒了吗?稍等。”我抱歉地冲他一笑,觉得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便立刻拐进门内将被子扔进去,随后一鼓作气下楼来到白宜身边问他,“刚刚傅奶奶睡不着想来问我给傅匀介绍对象,但你知道——”
瞄了一眼他的表情,显然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得已,我情急之下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其实我有男朋友了,原本他这次也要跟我一起来,但因为他是医生,走不开。”对不起辛秋,暂时拿你挡一下箭,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会多来医院看病的,我心里想。
一般而言,凭空捏造一个男友只为了两种结果。
第一是男主或女主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毛病,为了不拖累对方于是出此下策逼对方离开。
第二种就是我这样的,怕人误会,那么拥有一个和他们无关的男友就是一本万利的说法。
白宜看着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到一张我和辛秋的合照给他看,“真的,我们……认识很久了,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此时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出头,室内开了暖气不至于太冷,但空间静谧,光线昏暗,这些都在告诉我此刻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我甚至幻想要不白宜打我一巴掌算了,至少他可以稍微解点气,而我也能准时回到房间睡觉。
白宜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再也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性了。
他大概率没将我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也能理解,毕竟自己那么喜欢的未婚夫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换做黎小梨,早泣不成声拿刀砍过去了。
我看着手机里的时间,脑袋嗡嗡的。
果然还是睡过头了,但过头到下午一点还是第一次。
傅匀早上七点的时候给我发了短信,内容大概是替昨晚的老太太道歉,说什么自从傅老先生去世后,老太太的神志一直都不怎么好。另外,老太太在市中心的饭店订了晚上的位置,顺便帮我也约了几个oga,说不喜欢的话还有很多beta和alpha可以选择。除了傅匀,她甚至连我的婚事都盘算好了。
我脑里不自觉浮现出老太太自信的微笑,以及她拍桌子拍得哐哐作响的气势,最终选择把头埋进被子里企图躲避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啊!老天爷……”你要不先把白宜和傅匀之间的恩怨纠葛啊,相爱相杀的剧本给我一份儿呗,我保证不做任何评价。
收拾好下楼,许繁一家早就穿戴整齐站在客厅里。许繁此时正在帮顾思无打领结,小姑娘在陪老太太聊天,傅匀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我环顾了一圈,问出声:“白宜呢?”
许繁的动作停了,向我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他一早就回去了,说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回去处理。”
顾思无有些不爽地咳了两声吸引回许繁的注意力。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白宜到底是因为家里有事,还是觉得我在这里膈应。
傅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好报纸走到了我身边,我一时没有注意到。
“你很关心他?”
我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不,不是啊,我看他今天早上没在,问一下。”
傅匀什么都没说,径直越过我向楼上走去,我只好愣愣地侧身给他让位,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老太太推着轮椅来到我身边,跟我一起仰头看去,说:“哎哟,生气了。”
我偏头疑惑地望向老太太。
她此时脸上带着一种似乎看穿一切的笑容,说话的语调相比凌晨时分也沉稳慈祥许多,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处于比较正常的神态中。
“我这个孙子啊,看起来性格好得很,但毕竟只是看起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