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算,也得有十四年了,我还挺专一的。”
乔千屿说着顿了顿,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宋玉珂,“我还没不知道你多大了。”
“二十一。”宋玉珂回。
乔千屿端详了半晌,似乎默认了她的长相和年纪符合,“嗯”了声,“脸小,看着还挺小。”
宋玉珂摸摸脸,顺着话题继续问:“山姐十五姐以前也在这里?那她们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和她打听总结过来人经验呢。
乔千屿看了眼宋玉珂,哎呀一声,抬了抬肩膀,视线落在酒桌上的果盘上,明示,“嘴馋了。”
宋玉珂端来果盘。
乔千屿这才徐徐开口:“柳山青,十五,满月……还有那些个和她们年纪差不多的,都是被杜江蓉也就是蓉姨先后捡回去的孤儿。”
“柳山青是跟着她妈偷渡来离港的,她妈死在了船上。那会儿死人多啊,被人打死、饿死、病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柳山青运气好,遇上了改命的缘分,正好遇上了杜江蓉在那里接货。
“十八堂风头正盛,到处都在招揽人,杜江蓉想养一批忠诚可靠的狗,就把船上没要人的小孩都接走了。”
“后来她就跟着杜江蓉了,在街道上收
保护费,去其他堂口打架,替杜江蓉做些脏事……反正都是这么些事,脏活累活干过来才能出头……后来因为能力出众,被杜江蓉安排去了金银口收债,那是个清闲活儿……”
“在金银口混了五年,她做事为人面面俱到,又仗义,那个时候她在中环路就已经很威风了,杜江蓉那个时候很看重她的,金银口上上下下没不服她的,就连元老堂那边都觉得后生可畏。”
“我听说山姐还在白猫馆里做过事。”宋玉珂试探问道:“乔老板,这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乔千屿摇摇酒杯里的酒,喝完,看向宋玉珂,“这事我还真听十姑说起过。”
“像我和十姑这样生下来就有老妈罩的人,是很看不上柳山青这样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乞丐,摇身一变,就成金银口一姐了……”
“十姑没少被杜江蓉拿来和柳山青作比较。十姑年轻气盛,虽然现在也没什么成长,还是不爱动脑子……”
“她说,她往柳山青房间里塞钱陷害她贪钱,十八堂口的堂规你应该清楚。”
宋玉珂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十二堂规,凡在赌bo场中,不得使假吞骗姐妹钱财,及串同外人骗赌,贪图利己以伤姐妹,有此欺心者,死在万刀之下。
“金银口最看重钱了。”
“杜江蓉又不是傻子,这种伎俩根本瞒不住她,这还是杜江蓉后面告诉十姑的。十姑还以为是柳山青仗义,怎么打都没说出是她在整她。”
乔千屿说完,笑了一声,“十姑说这事的时候喝多了,她是真心实意觉得那时候的柳山青仗义,现在怎么会把她妈送到联防手里。”
宋玉珂看向乔千屿,乔千屿问她,“你觉得柳山青是会吃亏的人吗?”
宋玉珂摇摇头。
乔千屿说:“柳山青脑子灵活,她知道她就算说了,杜江蓉也不会拿十姑怎么样,毕竟那是她的亲生女儿,还不如演了一出苦肉计,让杜江蓉放心。”
“柳山青真的很会做人,她假装衷心耿耿,假装低杜家母女一头,攻心杜江蓉不忍心真的杀她……当然也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人心,加上十姑做事粗糙不体面,明眼人都知道柳山青根本不会贪图那么点钱,这让杜江蓉不得不放过柳山青。”
乔千屿感叹柳山青的城府深沉,她从没有小觑这位新上任的话事人,只是机关算尽,第一次信心满满的想要较量一番,没想到还是落了一头。
“最后,杜江蓉把柳山青送到了白猫馆,这里两年前就已经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了。权贵氏族来来往往,看着好像也不错……”
乔千屿啧了一声不再说了,“你身在这里,最清楚这里面的混乱了”
“你冒头的突然,又在白猫馆。”乔千屿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话音一转,一针见血,“柳山青是想借你的手清扫白猫馆。”
宋玉珂坦然,“山姐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不过能不能行,全靠我自己。”
“我原本以为是十五看上了你,后来又觉得是柳山青看上了你直到昨天我才确认柳山青不是贪于感情的人”乔千屿沉思了片刻,“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是你?就算是让十五来白猫馆,我都能理解”
“不用在我这里试探,乔老板。”宋玉珂无奈笑了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一颗能被随时丢弃的棋子,我不行,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宋玉珂的。”
还有最后一点不太清楚,宋玉珂很快转回了正事,问:“山姐最后怎么当上话事人的?”
“原因无非就是保十八堂之类的,或者她原本就计划着怎么回中环路了”乔千屿摇摇头,“不太清楚,总之应该和新世界有关系,毕竟众所周知,杜江蓉是被她送进去的。”
“蓉姨是怎么进局子的?”
“新世界禁d粉,枪打出头鸟,杜江蓉在离港横行霸道,联防要拿她杀鸡儆猴,听说红茶铺一夜没关灯,中环路上都是人,元老堂连夜找上柳山青,第二天柳山青就带着证据找上了盛安苹。”
“再回来的时候,柳山青已经是话事人了。”
乔千屿说,“听说是柳山青亲自带着联防队进的中环路,杜江蓉这边刚考上手铐,元老堂那边的话事人公示就出来了,当天晚上盛安苹还特意派人送了一万响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