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拥挤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此刻却都安静的注视着方形礼台上矗立的两抹身影。
曾闰成平时总是休闲装为主,很少穿得这样正式,在李景麟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穿礼服。
藏青色、裁剪利落的西装穿在他修长的身段上,是那样的合身。胸口露出同色系的浅蓝色衬衫,领结也是藏青色,越发衬托得他面如冠玉。
而傅廷恩则穿一袭白色西服,这个颜色相当挑身材,只有这样高挑挺拔的身段才能完美驾驭,即使隔着点距离,他脸上洋溢的璀璨笑容也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人很多且肤色各异,傅廷恩手执话筒,用英语念结婚誓词:
亲爱的闰成(jasper),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确定你是我要一生守护的人,当年我只有十八岁,那是我关于人生做的第一个最郑重的决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谢谢你接受我,支持我,信任我,爱我,即使你很少用言语表达,但清晨时你睁开的双眼,下班回家时你给我的微笑,偶尔喝醉时你递过来的那一杯浓茶,我失败时你张开双臂给我拥抱,你教会我完全接受自己,也让我成为了一个坚强和完整的人。ithki’velovedyouscethedayityouandi’llloveyoutilltheendofti
傅廷恩在伦敦念的大学,他说英语是纯正的伦敦腔,尤其念这么感性的语句更带有一种叙事感,他的目光凝视在曾闰成脸上,深情、珍爱,无遮无拦。
相对傅廷恩的誓词,曾闰成说的就要简短得多,他清澈的声音通过话筒的扩散,清晰的传达到海岸边、游艇上、所有人的耳中:“trueloveiswhathealed,i’llloveyoutilltheendofti”
真爱治愈了我,我将爱你到时间的尽头。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并不如何铿锵有力,却成功让挺立静默的身影抖了抖,向后退了半步。
卢可伸出手想要搀扶李景麟,但高大挺拔的背影又沉寂下来,他伸出的手收回来,目光瞄到伺立在李景麟背后的ta,她倒是毫不掩饰的泪流满面,目光牢牢锁定岸上的身影,面庞上是欣慰的神色。这位姐倒是勇,而且看样子之前跟曾闰成关系不错。
卢可将视线转回到岸上,一对新人已经在亲友的祝福声中拥抱亲吻,欢快的音乐瞬间响彻整个海岛。卢可逐渐放下心来,看样子李景麟并没有将原版抢回来的打算。
夜幕逐渐降临,三人在昏沉的光线中静默伫立着。
李景麟终于挥了挥手,游艇开始返航,没有来时的疾速,悠悠的慢慢的远离了那份快乐和热闹。
在他转身的背后,绚烂的烟花响彻了整个夜空,耀眼的光芒,将缓缓聚拢的黑暗完全的驱散。
这一晚,烟花围绕着整个海岛足足燃放了四个小时,夜空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天鹅绒,而一束束烟花像璀璨的宝石点缀其上,在天幕书写出“新婚快乐永远幸福”的字样。
这个豪奢的操作引来了澳洲各大媒体报刊的争相报导,婚礼的视频、烟花燃放的视频,也在互联网上将这场同性婚礼推向了又一个高潮,傅氏旗下的几只股票都有不同幅度的上扬。
别人可能不清楚,江永安在澳洲混了这么久,因为光伏的项目跟政|府部门交道比较多,环岛烟花燃放不止费钱,手续审批也相当麻烦。
他带了点质疑的口吻,偷偷拍拍傅廷恩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哥们,这也太豪了一点吧?大几百万就这么放掉了?”
傅廷恩没说话,却回头看了他一眼,江永安接触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得,这烟花不是傅家的手笔!
傅廷恩走过去揽着曾闰成的肩膀,霞光映红他们的脸庞和嘴角的微笑。江永安看着他们的侧影,咽下了所有的感叹。
江永安知道曾闰成当时“死亡”的真相,但是傅廷恩一再叮嘱他不要询问曾闰成这三年发生的事情,二次开颅手术后他已经失去了这三年的记忆。
他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实在无法停止猜想,难道这三年里曾闰成和李景麟是相爱的?
李景麟在金城的社交圈里足足消失了三年的时间,只有极偶尔、很重要的场合才会参与,与曾闰成消失的时间重合,很明显这三年这两人在一起。
可不管怎么说,他既然放曾闰成离开,又在婚礼当天送上祝福,应该是放下了吧。
卢可也在期待着李景麟彻底放下,亲眼目睹了那两人的恩爱,亲耳听到他们的结婚誓词,从此他无论从法律层面,还是精神、肉|体都完完整整的属于另一个人。
再深的迷恋也该消弥了。
回程的飞机上,李景麟没有说话,却将威士忌喝了一杯又一杯,ta向卢可使眼色。
卢可先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发型,对着镜子调整出合适的表情,才走到李景麟跟前,拿过他手里的水晶杯,“景麟,别喝了。”
他搀着他的胳膊扶他站起,又牵着他的手回到舱房,顺从的褪去身上的衣物,完全的打开,接纳他的痛苦与撞击。
他知道他只是一个替身,他听到李景麟带着醉意在他耳边呢喃,“闰成,我也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我爱你,可是……哼,”李景麟低低的笑起来,“你不会再给我这个机会了……”
“trueloveiswhathealed……trueloveiswhathealed……”他不断的重复这一句,“是我伤害了你……才给了别人治愈你的机会……”
有淡淡的潮意浸润在卢可的脖颈,他紧紧的拥住李景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对曾闰成燃起了嫉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