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看到山洪来的时候,她只有下意识的反应。抓住了身旁一颗枯树。接着。她整个人都砸在了树干上。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而刚还因为一只大肥鱼丢了的的粮却被困在山洪之间。
他四肢胡乱抓着。突然抓到一跟树藤。头顶是几乎长了不知道百年还是几十年的老树。树藤厚厚实实的垂下来。他半边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半边泡在水里。也不知是什么石头还是树枝砸在他胸口。得粮好大一会眼前都在发黑。感觉到体力的流逝,一分一秒。他的身体越发冰冷。
“红豆!红豆!”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兄妹两都在水中苦苦挣扎。红豆略好些,她靠在树上。张了张嘴,喊道:“我在这里!”
她睫毛和眼皮黏在一起。被水流冲刷着。只能仰着脖子,看到得粮一点点的抓着藤蔓,又被水冲刷着往下滑。
她的哥哥喊着:“红豆。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红豆辨认着。看到得粮一点点挪过来。他的手伸过来了,两人的位置距离不到一米,那就是得粮的极限了。树藤抓过半个手掌。再松开,就要彻底分开了。他只能寄希望在妹妹身上。红豆常年干农活,以至于她手还有力气抓着树枝。
“你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拉我!”
见红豆挪了半天还没过来,得粮怒道。他的话让红豆浑身一颤,接着她像想起来这道声音曾经对自己骂过的话。那些污言秽语,在片刻的功夫全部钻入她脑海里。夹杂着奶奶的视若无睹,爷爷的咒骂,娘的无动于衷,爹那只剩一半活着的躯体。
她突然就没了力气,看着得粮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冲入水流。
离家
山竹村地势偏低的位置都淹了。因为位置是在丘陵地带,住在坡上的大多没事。可坡下农田确是要抢险救灾的。来不及哀悼淹死的人,大家伙着急忙慌开始抢救水田了。先是洪水冲下来的漂浮物,再就是里长带着人挖排水沟。让禾苗露出尖尖,要挨个把倒伏的苗扶正。不然这一季的稻谷都白种了。
错过了农时,补种都来不及,可以想象全村接下来都要挨饿。
十几上百个穿着看不清衣服颜色的人在雨里铲土,远处看去一片愁云惨淡。谷芽喝了野姜汤躺了没一会儿就爬起来。在家里找了个斗笠戴上,然后拿了石镐去挖地。她挖的水沟比成年男人还要快,跟在村里人队伍后面。一镐子下去,水流哗啦啦的流,空出一个立方体的泥坑。
她挖了十几米。看到周围人都忍不住把目光看向自己。
谷芽:“?”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徐大丫头,你这镐咋弄得?一把下去能挖那么深的沟,也借我用用呗。”谷芽听了,就说:“给你你也用不了,阿叔。”说着,她把石镐扔了过去。那人接过来,比划了半天,脚下的沟还是泥,细细的泥水在坑里荡了好几下。
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不说话了。
谷芽一个人挖了1000多米的沟,换了好几把镐,帮村子这片最大的土地的水全部排出去。后来那些挖的人都看着她挖。看着她一路把沟挖出山谷。水淹没的部分逐渐褪去。第二天徐大走在村里。都能听到有人说“徐大丫头估摸着是会什么仙法。”
“你问是什么仙法?是镐子!她会使镐子!”
不管其他人听了要不要笑出声来。但是在山竹村,谷芽的身上,又多了层神秘的壳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处于上游的葛家村也没派人过来问,估计是放弃了结亲的想法。尤其是她一下多了这么多光辉事迹。
就哪怕是葛老爷。也得在心里掂量一下,这侄子受不受得住这样盛名在外的填房老婆。
谷芽回家之后,家里女人正忙活着用盆往外舀水。竹笤帚刷刷的往外扫。徐茅脚上穿的就是她前些时做的木屐,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两人先把院子里的水都弄干净了。谷芽检查了一下石阶上的石头没有被冲走,菜地被风雨打歪的丝瓜架扶起来。
“奶说答应咱们在家里养鸡了。我下回去城里瞧瞧看。到时候带两对鸡回家。”谷芽这么说着,徐茅就展开了联想,没忍住嘴角流下清澈的口水。
“姐,到时候我肯定天天挖虫子给他们吃!”她兴奋的握拳。
“那行,咱们去给鸡先搭个鸡棚。”谷芽想了想。指着后院一处,她把背包里的几个木板弄出来,打开建筑模式。把木板都分割成短板,先搭了两侧的支撑,然后在头顶铺上木板当顶,还是斜坡的,这样能让雨水顺利排走。
这一手的功夫,又是让徐茅跟看戏法一样。眼睛一花,院子里就多了个半米高的木棚子。可那木头切得横平竖直,表面光滑,连根木刺都没有,看着就是花了不少功夫弄得,可她姐只是睁眼闭眼的功夫就弄好了。
当天晚上,徐茅哭嚎着要跟大姐学习变鸡窝的法术。
里正家的地方不算高,他儿媳妇正一边哭一边把家里淹死的家畜都宰了。炖肉的香味传到隔壁,把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谷芽再去买鸡蛋,他儿媳妇就推脱说没有鸡蛋卖了。估计是不高兴谷芽没第一个帮他们家田里挖沟渠。
陆续有家里死人的地方架起灵幡,也有人跑到徐家感谢,就是隔了几日,不知道是冲着她如今的法术来的,还是真的要感谢谷芽。
红豆的娘差点疯了。家里就指望的唯一儿子,就这么死在了山洪里。
得知了闺女和儿子都掉水里。红豆娘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扔到屋外。对着红豆说:“咋淹死的是你哥不是你啊!你就死远点,去找个绳子上吊!找条河跳下去!也别死家门口。”把红豆脸挠的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