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谷芽心中不屑,也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想法。
她作为修真者,前面还有尊师重道的规矩摆着。天地君师是容不得僭越的。就跟葛念芙难以跨出心里那一步一样。只可惜她做不到,她父母却能狠心。
“我有一个想法,应该可行。”她转念细想,对着在场几人开口。
血绸
“徐仙长有何想法?在这里无需避讳。”
主簿语气带着真诚的发问。他对徐谷芽的态度比起其他三人一样。就凭她那日在对付蜉蝣血蛛的行为,她就占了个大大的功劳。
更别提徐谷芽和她师傅还是久居此地,日后没准还要打交道,就更要提前打好关系了。
“葛家豢养的血蛛我记得应该会产出两种灵物,都是极为珍贵的。”
见主簿不太了解,伊文敏思考片刻开口:“我也听说过,这两种灵物十分稀罕。价值千金不,是灵石。”
蜉蝣血蛛并非契约灵兽,未驯化的血蛛渴求精血,葛家人便用人血喂养,这血蛛定期吐出的丝就是血绸的原料。火烧不坏,水侵不烂,不留灰尘,是极为高档的织物。
其他渠道只能从野生的血蛛那里获得,野生血蛛吃的是其他低阶妖兽,产出的量很少,还要看运气。
普通虫卵产下的血蛛也会结茧,结茧后如果不人为干预,里面的血蛛会化作琥珀一样的淡蓝色晶体——泪珀。作为聚灵之物,是炼丹炼气的材料。
泪珀,以及吐出的血丝对于修真者来说都极为珍贵。
听到这些,在场除了伊文敏和谷芽的表情不变,其他人都一副震撼的表情。
“如果是这样,去查一下他们替广慈堂供货的账目,若是找到这两样,应该就能作为证据了。”
谷芽补充:“至于葛家若是查抄出这两样物品。数量又对得上。证据确凿,他们没法翻供。另外一件事是葛家修密道,曾经抢占过葛家村村人土地。”
曾经她娘就是因为不肯卖地,被村里葛家族人排挤,穷困潦倒。谷芽想到这就忍不住叹气。
主簿拱手道谢,他并非经验不足。而是属于修真者的事,作为普通人一时间很难想清其中要紧处。
对于正常人来说,虎毒不食子,就连老虎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那何况人呢?
对于寿命极长的修真者来说,孩子并不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也不需要孩子来养老,若是修炼资质好的,说不定孩子还走在自己前面呢。因此相当多的修真者亲缘关系单薄,也不奇怪。
如果一件事情有利有弊,那就要看利到底够不够他们为此付出代价。这不能作为葛家人开脱的借口,但或许是可以解释他们所做所为。
办完县衙的口供,几个人刚要告辞,就听到主簿急匆匆的脚步:“各位留步,大人本来打算亲自送几位,只是眼下实在抽不开身。便让我过来相送。”
又对她拱手道:“大人还让我过来询问,尊师是否愿意留在浦广县,若是愿意。我们这边可以安排道观事宜。”
伊文敏便说:“看来徐道友还有事,我们这边就先告辞了。日后若是有空,可符篆传音。”他递给了谷芽两张传音符。
阳光此时从云层后面露出来,照在几人身上,如同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边。衬得他们三人如画中仙人,有种与周围人隔绝开来的虚幻感。
徐谷芽站在台阶下,脚上的尘土还未擦洗去。她同样站在廊下冲他们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见几人身影消失,她转头和主簿回到县衙。见了施县令,对方还趁机邀请她去望仙楼喝一杯。
谷芽便推辞说家师身体不适,家人在家忧心,自己还需要早些回去。
见状,施城也不为难。他推来一份文书,说道:“这是一份契书,里面是药王观前后几座山的地契,原先是属于葛家。如今葛家牵连妖邪,自然要重新丈量后返回县里。”
他语气和煦:“日后这儿登记为朝廷正规的道观,可接受香客参拜,供奉。不知仙长意见如何?”
谷芽差点没崩住,放在桌下的手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
笑死,自己拿师傅的名义什么事情都干了,就是这师傅纯属子虚乌有。
如今朝廷的政策,对于散修以利拉拢。县令说的盖了章,签了字,那药王观相当于朝廷下面正经的道观。可开门收香火费,连山里的土地都不需要纳税。
同样的,朝廷发布的悬赏任务,处理一下附近的妖邪之类的事情,道观也要过去帮忙。
她心中有了计较,开口说道:“师傅在山中修炼多年,他喜欢待在老地方,无所谓搬迁不搬迁的。况且道观位置偏僻,若是有人愿意过来烧香,也无不可。
倒是劳烦县令大人为我师父忙碌一番。我这里敬大人一杯。”
“哪里哪里。既然是本县治下,有两位仙长坐镇,日后必然会更加太平。”
知道葛家暗地的生意后,县官心头火热。这葛家不愧是巨富,光是宅邸就能搜出无数珍宝,更别提底下的土里山头,良田千亩不是开玩笑的。
他今天这番话一来是探听道观这边的口风,二来是拿好处堵人嘴。
两边各自回去,心中都十分满意。谷芽还收到一锦盒,算作是剿灭妖邪的谢礼。
见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车架马匹,主簿主动送了辆二架的火睛马车。
“听说令弟在天衡宗修炼,仙长要是有什么东西想寄过去,可以跟驿站说一声。”
谷芽点点头。她也不是第一次骑火睛马,但坐在马车车轴的机会很少,这两匹马儿通体棕色,毛色柔亮。她坐在车轴前,轻轻提了缰绳,火睛马很快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