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成员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自己最近运气暴涨。借刀杀人,还不用流血,干脆改名为捡漏小分队得了。
丑猫不比特勤人员克制,也不需要担心一系列的公关问题,他们往往神出鬼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头,直接扛着火箭炮往仓库里面炸。吃猫鼠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丑猫突然对他了如指掌,他手下的人数急剧减少,不仅把有合作意向的下家吓跑了,大半客户都选择不再与他保持往来,生怕被牵扯进这趟浑水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吃猫鼠的商业已经走向终局——胜负已定,他已被困在死胡同里。
一个月后,吃猫鼠连夜逃往外省。此时他只剩下几名亲信为他开路,人脉关系也已经变成了一吹即碎的蛛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实验室与仓库被特勤捣毁,但他还想要东山再起。
那晚特勤队员们在高速收费站上将吃猫鼠拦截,架着大喇叭让他们投降。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吃猫鼠突然发了狂似的从车里跳了下来,仅拿了一把手枪。他带着仅剩的几名手下,赤身肉搏地往数十位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冲去。
那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一场火拼,吃猫鼠的零星几枪打在了特勤队的卡车上,而他身上被无数子弹穿过,他已是一片秋叶,营养的脉络干枯殆尽,又或是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肉身一戳即破。
主要矛盾被消灭以后,次要矛盾则自动上升。自从丑猫加入到对吃猫鼠打击活动以后,王家宇就不再能够捕捉到他的任何行踪。丑猫的交易流量成倍增长,甚至能在他们出勤之前就将货物一并转移。特勤队员们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向王家宇报说,有内鬼。
王家宇说,我知道了。
在此之前,王家宇并不是有意对丑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原计划是利用杜以泽将两伙人马一网打尽,坐收渔翁之利,再不济也要从丑猫那儿捞取一点信息,他哪里想到杜以泽会玩双面间谍这一套。
现下丑猫如虎添翼,王家宇想,倒不如先抓最容易抓的。
隔天杜以泽又被虎子接走了,送到了丑猫常在的一处别墅里。丑猫不穿布衫的时候看起来精神多了,比以前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不知道有劲了多少,他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些笑意,还倒了点酒给杜以泽,不过杜以泽没接。
“又不是要你喝到烂醉,”丑猫说,“还是你觉得我会在里面下毒?”没等杜以泽说话他自个儿又乐了起来,“放心吧,你又没什么威胁性。”
杜以泽冷静地回答,“我明天还要回基地。”
丑猫没有强求,将杯沿送到唇边抿了几口,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见杜以泽不回答,他单刀直入,“你觉得他能保你多久?”
杜以泽一惊,脑袋里的警铃咣当作响。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一个队员,权限又不高,怎么可能从头到尾一点破绽都没有?”丑猫从沙发里坐直,将酒杯放回桌上,两只手十指相握,“王家宇能保你到什么时候?”
杜以泽的喉头滚动两下,额头上冒出薄薄一层冷汗,“这事是我一意孤行,与他没有关系。”
丑猫摆了摆手,像是让他放心,“我对他不感兴趣。你帮了我们大忙,我就是好奇你接下来的打算。”
杜以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持垄断地位的军火走私贩要关心他的未来,他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可能就栽在这儿了——以前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没人会无缘无故地表露出善意,只有在顶头的老大打算手刃敌人时才会请人喝酒、吃饭。放在古代,这就是鸿门宴。不过一想到吃猫鼠已被解决,他也并未拖累王家宇,杜以泽一时间又觉得如释重负,于是坦白道,“我并没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这可不能作为打算!”丑猫说,“要不要来我这里?我这里可比你们基地里自由多了。”
杜以泽不免愣了一下,他听不出来这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向他发出邀请,但无论到底是试探还是邀请,他都选择了婉拒,“算了吧,现在已经太晚了,我要向上面请假怕是来不及了。”
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可除却这层关系,他仍然与丑猫站在对立面上。临走之前,他对丑猫说,“以前我都没来得及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可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
丑猫慢悠悠地举起酒杯,似笑非笑,像在向他敬酒。
如果说杜以泽自高考之后踏上了一条意料之外的岔路,那他人生也是在这条岔路之上被撕裂的。
杜以泽离开丑猫的地盘之后并未直接回宿舍,而是立马去了基地。王家宇说晚上统一开会,有领导莅临指导,将会对丑猫接下来的行动做出针对性的安排,他便完全没有多想,让安检人员拿走了自己的佩枪。
当杜以泽推开基地大门的时候,五六名队员迅速从两侧冲上前,抓着他的胳膊反剪身后,相扑似地堆叠在他身上。杜以泽被压在瓷砖地上动弹不得,直到这一刻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一场为他所设的埋伏,然而当他被关进审讯室里,双手被铐在椅子上时,当巨大的屏幕里播放起
他在丑猫的地盘上出入时的画面,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份视频非常详细,毫无遗漏地记录下了他在哪一分哪一秒被虎子接走,甚至包括他第一次主动去找丑猫时的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