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勇面露为难之色,几经纠结后下定决心:“夫人先行回去,明日做侍女装扮,我找借口带你入牢房。”
“不,明日恐来不及。”丽夫人摇头,“我有个办法,可将将军从此事中撇开。”
“什么办法?”
“我深夜出行,被将军抓到,将军不知如何处理,又不忍打扰国主,便暂且将我送入牢房,与两人关押在一处,等明日天亮再请示,怎么样?”
“这怎么行?夫人千金之躯,到那种地方过夜,委屈你了。”
“只有一夜,又有将军叮嘱,想必狱卒不会过分为难于我。”丽夫人又仰起一点角度,与沮勇对视,“求你了,我今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全在将军一念之间。”
-------------------------------------
夜已深沉,县衙牢狱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唯有狱卒房内透出微弱的灯光。
这里关着的都是灵王手下兵士,被捉住后,历经国主卫士,守门校尉和狱卒首领三重搜查,身上财物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守夜狱卒知晓再无利可图,便不再多费心思,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正打瞌睡,远门传来猛烈的敲击声:“里面的,开门。”
这个点又敢如此光明正大敲门,来人地位不低,他意识到这点,赶忙一边应承一边穿戴好,快跑着去开了门。
沮将军推搡着一个女子进入院内:“给我好好走,别哭哭啼啼的。”
说完,他扭头吩咐狱卒:“去,开最里面那间干净牢房。”
狱卒为难道:“可是那间牢房已经关有两人。”
“让你开你就开,啰嗦。”沮勇小声对狱卒说,“这是灵王母亲丽夫人,半夜出门被我逮到了,我又不能私自放她回去,只能在这里过夜。”
哎呀,您怎么捉到这种大人物。狱卒也知道灵王很可能会同国主联姻,着急得跳脚,沮勇有军工在身,一个不小心,罪过全落他头上了。
“所以让你开最里面那间,环境最好,还有她认识的人,她光顾着他们,就顾不上我们了。要是国主问起来,你就说我让开的,行了吧。”
“行行行,听您安排。”狱卒拿了钥匙,把人引到牢房门口,开牢门,“您请。”
沮勇将女子推进牢房,让狱卒锁好,搂住他肩膀:“夜深露重,陪我去喝两口暖暖身子。”
狱卒喜出望外,忙不迭跟他出了门。
沮勇用力敲了敲付灵瑶所在小院大门。很快有侍女前来开门。他和丽夫人一同进入,在付灵瑶房前停下:“这次能脱身,真是侥幸。夫人,你可得小心了,别再这么冒失。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
丽夫人屈膝行礼:“刚才在国主处多谢将军维护。没有将军,不知今日有没有命回来。”
沮勇挠头,腼腆道:“夫人言重了。这一夜加一早的兵荒马乱,想必累得不轻。赶紧回去歇息,别硬撑着。”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将军辛劳多日,也请保重身体。”
丽夫人轻推房门,步入室内,侍女随后向外缓缓闭门。
沮勇目光如炬,紧紧追随丽夫人的倩影。她回眸朝沮勇羞赧一笑,仿佛世间所有美好都凝聚在她的眉眼之间。
沮勇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内心充满了对她的渴望,却又因自己的平凡而感到一丝自卑。
就在门扉即将合上的瞬间,突生异变,她身形一软,如同失去了支撑,猝然跌坐在地。
沮勇急得急忙敲门:“夫人你怎么样了!”
房门没有打开,传来她虚弱的回应:“无妨,休息下就好。将军不要在此久留,以免引国主猜疑。”
沮勇垂首挣扎许久,在最后一刻克制住自己,扭头一言不发,直接离开。
付灵瑶听不到脚步声,赶忙从后堂转到门前,伸手去扶丽夫人。
丽夫人拨开她的手,神色自如地起身,毫无虚弱之样,脱下身上长袍,递给侍女。
“你的两个部下我都检查过,精神还好,多是些皮外伤,已经用上了我带去的外伤药。这几日看在他们和你的关系上,狱卒还算优待。”
“多谢您全力相助。”
付灵瑶回想起昨夜,丽夫人言及自己要孤身潜入县衙大牢时,从容不迫的神态,仿佛早已成竹在胸。
她对丽夫人诧异又生敬佩:“您昨夜所说的办法,原来指的是沮勇。”
“那倒没有,我原想深夜故意违反宵禁令,被人抓到送进大牢而已,凭我的身份,很有可能与他们住隔壁。”丽夫人靠在软榻上,侍女上前给她身体四处按摩放松,“遇到沮勇算意外之喜,帮我省去些皮肉之苦。”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两人相处的状态,但付灵瑶还是从沮勇敲门的寥寥几句中听出关爱之意:“您又为何确定沮勇会相助?”
“男人,往往只需一个恰当的契机,便自诩为某位女子的守护者。一旦女子在他面前卸下心防,展露柔弱之态,他便心生怜惜,自觉担负起保护之责。”丽夫人语气中透露从容与自信,她接过侍女递来的蜜水,细品一口,淡淡道,“国主所赐的契机,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可怜的沮勇,被丽夫人玩弄了。付灵瑶不知为何,脑中浮起感想。
“你这边怎么样?”丽夫人问道。
“跟昨天一样,国主没有出现,依旧只派弦歌过来教诲。不过今日还跟了位大夫,给我请脉,估计怀疑我装病。不过好在国主在媚药失效前应该不会想见我。”付灵瑶走到丽夫人面前蹲下,“您怎么样?他们没为难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