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牧归一身玄黑色锦袍,胸口用金线绣了一条狰狞的龙,手里捻着串佛珠,佛珠上明棕色的穗子垂在膝盖上。
面前的长桌上摊开了一幅画,上面是个少年。
鸣珂站在下首,沉默地盯着那幅画,汗珠从颈后悄悄滴落,滑进紧窄的衣领。
年牧归不说话,鸣珂也不说话。
良久,年牧归嘴角翘了翘,抬手碰了碰那幅画,佛珠在画上少年的嘴唇滑过。
“王爷,”鸣珂低声开口,“此人同裕王爷有关,年前京郊刺杀,八成便是裕王爷”
“八成?”年牧归的视线从画像上收回来,转头看向面前的多宝阁,那上面第一层放着块碎掉的麒麟像,“若没有十成把握,便是一成也无。”
“是。”鸣珂低下头。
年牧归轻轻转到手里的佛珠,“跟我说说他吧。”
鸣珂点点头,回禀道:“此人身份很是神秘,没有身份籍契,查不到过往,不过,他随身带着一块铜佩,属下亲自去看过,确认是裕王爷数年前在中秋诗会上,画过的一副牡丹图中,仕女腰间配饰的纹样。”
“嗯。”年牧归的目光落在画像腰间,那里的确垂着一块铜佩。
鸣珂继续道:“这小刺客极为狠辣,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功夫了得,是裕王爷的得力爪牙,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此次不知为何,竟然混进了瓦舍,那可是咱们的地盘,据掌柜所说,此人深藏不露,心思很是深沉。”
“心思深沉?”年牧归动了动眉毛,目光将画像上的人细细描摹,“如此少年,虽面若桃花,却眉间覆雪,怎么会心思深沉?”
他沉吟道:“有趣,甚是有趣。”
“王爷,”鸣珂不敢猜测年牧归的心思,只是有些担心,“此人混入瓦舍,必有阴谋,是否要将其拿下,细细审问?”
年牧归颇有兴趣地问:“怎么审问?”
鸣珂道:“府中地牢数十种刑罚,如此单薄的少年,不到一个回合,怕是什么都问出来了。”
案首的琉璃灯灯芯晃了一下,爆出一朵灯花。
画像上的少年脸上灯影晃动,好像露了个短暂的笑。
“你也说他单薄,”年牧归的指尖在少年身上游走,从肩头锁骨滑到腰间腿际,“可也舍得?”
鸣珂不敢明白,轻声问了句,“什么?”
灯花又爆了一朵。
盯着画像上恍若天人的少年,年牧归勾勾嘴角,玩味地念着他的名字,“许珍珠。”
再说一句你要谁?
“珍珠!许珍珠!”
许昭进院子的时候,老板娘正扯着嗓子喊,一看见他,张牙舞爪地冲上来,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死哪去了?没看见院里忙成什么样了?”
敢拧男主耳朵,你很有勇气。
许昭瞪了瞪眼,怎奈老板娘力气太大,耳朵又是个脆弱的部位,他只得暂时记住这一桩,识相地跟着老板娘的姿势弯下了腰。
“您轻点揪,疼”
老板娘松开他耳朵,指尖在许昭肩头点了好几下,“眼圈说红就红,你是什么人啊,头牌的身子丫鬟命,还有脸哭!”
“没哭,”许昭搓搓耳朵,那里火辣辣地疼,“我就是容易眼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