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与其余朝臣,大约会仿效其行,陛下亦乐见其成,”谢治尘隔着屏风,看她一眼,“此事非公主之过,公主不必自责。”
青罗望着帐顶,黯然道:“太子一案,父皇没说什么?”
秋夜渐凉,孤灯一盏,照残影。
谢治尘靠着引枕,低头翻阅卷宗,闻言道:“大理寺已在逐一核查投案婢女交待的线索。”
青罗翻身对着屏风,问:“这婢女会是二哥的同谋么?二哥怎会亲自写信?”
“圣上想必亦有此疑虑,”谢治尘的手指在其中一页卷宗停住,沉吟道:“二殿下的反应,倒不似作伪。”
青罗道:“她选在此时投案,不知可与二哥他们有关,若说因太子仁厚,倒也不无可能。”
谢治尘并未答言。
青罗隐隐发觉,他对太子似乎有些成见。
谢治尘忽道:“公主睡了么?”
青罗睁着眼,见他坐在榻沿,应了一声。
谢治尘手执烛台,拿了卷宗,绕过屏风,朝她走过来。
青罗忙坐起身,撩开床帐,用帐钩勾好。
谢治尘将脚踏旁的一盏宫灯点亮,顺手将烛台搁在春凳上。
青罗坐于床头,两只白嫩的裸足摸索着踩进绣鞋。
谢治尘在床尾坐下,将手中卷宗递给她,道:“公主且看看这一页可有不妥之处。”
青罗就着灯焰,低头逐字细读,这是当时禁军自太子府搜出密信的呈报。
她觉得有些不对,凝神想了片刻,一时又无头绪,转头望着谢治尘。
谢治尘也正看着她,不知想什么,心思仿佛已不在此。
青罗笑笑,“大人?”
谢治尘回过神,僵硬地别开目光,低声道:“公主前次不是觉得太子留着密信,不合常理么。”
青罗点头,“嗯。”
谢治尘又道:“太子身居储位多年,一向谨小慎微,禁军围府后,不会想不到搜查清理,书房又是他长待之处,禁军能搜出的密信,他这个主人岂会不知?”
青罗接口道:“不错,既能搜出太子与裴国公的密信,婢女与二皇子往来的书信为何又未能搜出?”
“若婢女投案,并非因太子仁厚,”谢治尘掩唇咳嗽两声,继续道,“而是与城中流言有关,太子府围得犹如铁桶,背后之人如何与这婢女传递消息?”
青罗随手取了春凳上的披风给他披了,问:“大人怀疑,是禁军当中有此人内应?”
谢治尘点点头。
青罗眸光一亮,“只要查到是何人搜出密信,此事便有眉目了。”
翌日,谢治尘入宫请示皇帝。
青罗则派薛虎暗中打探那婢女来历。
原来那婢女乃新丰县人士,父亲原是读书人,早年亡故,家中尚有母亲、幼弟,靠其在太子府当差的俸禄勉强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