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说了下去,“我不会别的,也没人给我机会去学别的,所以要么有一天靠原来的本事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要么在街上像条狗一样混到死。”
“但是我拿不定主意,我想过去当地的黑帮找活,但是拿不定主意,就这么过了两年,然后遇到了你哥哥。”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曲子已经结束,台上开始弹奏爵士。
阿健咀嚼了一会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看了他一会,最终说道。
“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阿廉看了眼窗外,“游乐场那天。”
阿健皱起眉,“所以,你这是又跟我装了半个月。”
“是。”
“那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说实话了?”
阿廉低了低头,“突然想明白了,阿淳让我装失忆是让我装给你身边的内鬼看的,你是我的保护对象,我跟你装没什么意义。”
阿健看着他,放下餐刀,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和我说实话。”
阿廉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一双淡褐色的眼对上一双纯黑的眼。
他张了张嘴。
却猛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翻身就扑了过去,将阿健摁在身下的瞬间一颗子弹破窗而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屋内客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来,满地的杯盘狼藉之中阿廉抖了抖身上的餐桌布爬起来,阿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阿廉已经一手抓住了放在墙边的提琴匣,顺着窗户的边沿向外看了一眼,一个人影在对面的钟楼上方闪过。
在阿健开口吩咐之前阿廉已经追了出去,留他一个人和满厅尚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宾客面面相觑,叹了口气,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揉了揉,结果摸到了一手番茄酱。
“抱歉,”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玻璃,“桌子坏了还不小心砸了窗玻璃。”
还没等在座的宾客接受这个理由,店主人亲自走了出来摊开手说。
“今晚每桌加一瓶香槟赔罪,我请客!”
奏乐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等到阿廉追到钟楼楼下时对方已经从钟楼跳上了最近的楼顶,于是他在下面的路跟着追了上去,然后在最近的防火楼梯爬上屋顶,对方已经跳上对面的天台。
他喊了一声。
“西格!”
对方停住了,转过身来看着他。
“为什么。”于是他又问道。
西格对着他露出一个很复杂的表情,既难过又无奈。
“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保护阿健,又为什么要保护阿淳,”他回答道,“我们为什么要杀人,我们杀人时为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
说完他抓过事先留在天台的滑翔降落伞,转身朝着河岸跳了下去。
阿廉放下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