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书匣推入柜子里,关上。
房门支呀一声,这屋子又重新被关上。
*
次日巳中,赵福德的人便到了慧园,接月夕到永明宫用午膳。
临行前,棠儿装了一袋子香丸,道:“公主上回给太后带了蜈蚣干做见面礼,眼下没了,不若送皇上两颗香丸?”
月夕不由地又想起那日和皇帝一道摘花的场面。
“不必了。”她说,“御用的东西考究,我这丸子上不得台面,留着我们自个儿慢慢用吧。”
永明宫建在高台上,雄浑庄严,月夕还未到就见着见着了它的巨大屋顶,仿佛直插乌云。
这么大的宫殿,就只住着一人。
月夕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最后一场仗了,尘埃落定,不必紧张。
赵福德早在殿前等候,作了礼,便走在前头,领她行至殿中。
才到殿门上,月夕隐约嗅到药味,而后听见里头传来两声咳嗽。
“皇上,公主来了。”赵福德在外间唤道。
“进来吧。”那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叫她恍惚以为是另一人。
可入了殿中又瞧见,人还是那人,只是身着燕服,肩上披了件长衫,显得身形颀长。
皇帝看过来,,道:“你来了。”
月夕顿了顿,才想起做礼,道:“拜见皇上。”
这是两人第一次有模有样地见礼。
“坐吧。”
只听皇帝淡淡道。
月夕应下,坐在椅子上。
四周的小太监随即上来服侍,奉上茶水和点心。
月夕没有动,只看着皇帝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仿佛他去慧园看自己的时候一样。
四目相对,已然没有了秘密。
“你该知道朕想问什么。”皇帝道。
月夕道:“昨日在太后面前,我也是事急从权,还请皇上莫怪。”
皇帝看着她,面无表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日夜里。”月夕道,“我梦见了太子哥哥,然后,就梦见了皇上,看到了皇上的模样。”
说罢,她眨着眼睛:“皇上为何要瞒着我,说自己是张定安?”
那眼睛明亮,有那么一瞬,皇帝几乎要信了她果真清纯无辜。
“自是为了不激你。”皇帝道,“你先前因为与我争吵差点死去,自是认不得我这仇人才是最好。”
这回答,倒也不算离谱。
月夕轻叹一声:“若非我自己想起来,岂非成了大误会。到了太后面前,她问起来,只怕也要闹起风波。”
说罢,她望向皇帝,巧笑倩兮:“我从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玩笑,还请皇上切莫当真。”
——我喜欢你……
那些话语犹在耳畔。
“说开了也就好了。”皇帝轻描淡写,“朕不会当真。”
见她看着自己,皇帝挪开目光,道:“回行宫的事,你都准备妥当了?”
“准备妥当了。”
皇帝颔首:“那行宫你住了多年,比慧园熟悉,也似这宫里一般处处有规矩束缚。朕思来想去,你在行宫里终归是自在些。什么时候想回来也无妨,遣人来说一声,朕令人去接你回来。”
月夕望着他:“真的?我想回来便能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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