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萝闻言拿起茶杯的手一顿。
“这处刀口,是徐员外死亡的原因?”
楚南筝道:“以我所见,不是。”
“何以见得?”
“若这处刀口是致命伤,那么出血量过于少,并不足以致死,我倾向于认为,在这处刀口出现之前,此人便已经死亡。”
“死因呢?”
楚南筝皱眉道:“我并未在此人身上发现其他伤痕,如果不是外伤所致,那就是内伤了,只是若要查证,需要剖开尸体,不知徐家人是否情愿。”
京兆尹府的仵作也同意楚南筝的说法。
如今时下土葬为主,死者为大,死后尸体若被二次破坏,视为大大不吉,许多人家都不乐意。
“你是否能确定,是内伤?”
楚南筝道:“并不能确定,而且,徐员外并没有毒药致死的症状,我方才按压了腹部,他的内脏尚且完好,基本可以排除内伤的可能性,我还是倾向于有外部利器所致。”
不是死于内伤,胸口的绣春刀伤也不是致命伤,那么死因会是什么呢?
但此事牵扯到锦衣卫,如今王首辅之事又是锦衣卫主办,锦衣卫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两难。
“魏三,去清点一下府库,瞧瞧绣春刀的存储如何。”
绣春刀是锦衣卫特有的制式刀,但并非什么秘密,若是有人模仿,仿个七八分像也没有问题。
但是这个杀人手法,却是伪装得和杨萝一模一样。
徐员外,究竟是怎么死的?
杨萝吩咐楚南筝继续查探,自己则去了徐员外的卧房一探究竟。
徐员外的卧房干净整洁,但免不了商门禄气,装饰都是金灿灿的,连熏炉都是金貔貅的样子。
房间里血腥气很重,但唯有床榻上的被褥染红了血,散乱地放着。
杨萝仔细地查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慢慢踱步走出房门,走到回廊窗边,突然被一束金光刺进眼睛里晃了一下。
杨萝脚步一顿,转过头去看天。
今日日头好,照到她的胸口到膝盖处,刚好能够透过轩窗照进徐员外的房间里。
轩窗糊了窗纸,能够模糊日光,让人坐在内室里不会感觉到伤眼,那么如此刺目的光,是从哪里来的?
杨萝屈膝半蹲在床前,手掌慢慢地在窗纸前摆动。
掌心有一束针孔大小的金光出现。
窗纸上有个小孔。
杨萝透过这个小孔,看到了桌案上的金貔貅香炉,金子反射了阳光,透过这个小孔射了出来,晃到了杨萝的眼。
以徐员外的财力,窗纸哪怕旧了破了,即刻就会被换掉,如何会一直留着呢?
杨萝抬手去碰这个小孔,针尖大小,却十分均匀,不像是因为自然原因破的。
如果是人为,扎这么个小孔,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