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玄道:“你这个计划确实精妙,却并非天衣无缝,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这个局里背叛,你根本无法操控最终的结果,明日荣恩是不是真的会去找你,童侍郎是否会按照你的计划行动,都是未知数。”
“你在赌。”
杨萝没有反驳,“不错,我是在赌,但我赌的不是人品,而是人性。”
“陈公子是商人,想必比我更清楚人的本性是经不起诱惑的,有这么大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能让童侍郎把压在他头顶上多年的大山搬走,你觉得他不会做吗?”
“以利聚者终究会因利而散。”司道玄道。
杨萝道:“我不在意合作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只在乎结果是否令我满意。”
两人平静地对视着,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无声地对峙。
良久,杨萝丢开茶杯,起身拍了拍斗篷上不存在的灰尘。
“既然陈公子与我道不同,那就就此别过,还请陈公子看在我曾经救你一次的份上,严守今天谈话的秘密。”
杨萝一撩斗篷大步往门口走去,半只脚已经跨出了房门,却听得里头的人道:“我同意。”
“此事,我来做。”
杨萝勾起嘴角,把打开的房门重新合上,重新坐回去,“这么快就想通了?”
“说正事吧。”司道玄眼神如刀割般凌厉射向杨萝。
杨萝无所谓,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吧,那就来说说我们的部署好了。”
“户部尚书方文谦的私库藏在京郊外青云山里头的一个山洞里,三年前,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杨萝曾经发现了这个地方,并且留下了打开私库的方法,藏在京郊西侧树林里,只有荣恩才能找到钥匙打开。”
“明日,你只需要给童侍郎送一封信,请他到青云山里看一看这个地方,童侍郎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杨萝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朵藤萝花。
“这是杨萝在青云山里留下的记号,只要跟着记号走,就能找到私库的位置,童侍郎看过私库里的东西,想必会立刻进宫面圣,届时等陛下把荣恩和方文谦召进宫,此事便成了。”
“方文谦会被革职,只不过荣恩想来还会留一条狗命,剩下的如何做,让方文谦死还是活,都握在你手里了。”
司道玄深深地看了杨萝一眼,这看似随意操盘的计策,其实把局里每个人的心理和行动轨迹都算计了进去,如果不是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断断做不出这样周密的计划。
诚如杨萝所说,她算计的是人性。
“我只有一个问题。”司道玄道:“前任指挥使的密辛,为何你会知道?”
杨萝撑着脑袋,“或许是,在梦里看到了吧。”
司道玄眉毛拧在一起,显然是对杨萝这个说法不太满意。
司道玄偏头看了被窗纸挡住的窗外风光。
“既如此,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多屯些粮食吧。”
司道玄起身,在杨萝疑惑的目光里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