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所有惊疑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了楚凤歌身上。
札子翻动之间,一张纤薄的纸条飘飘悠悠掉落出来,苏遐州一步抢上,拾到手里一看,脑中就是“嗡”的一声。
上面写道:“父皇驻跸玉华宫,万望三日之内,携大军至此清君侧,则大事可成矣。”
让他五雷轰顶的,并不是上面毫不掩饰的大逆不道之言,而是写就大逆不道之言的笔迹!
和楚凤歌的字迹,一模一样!
主谋
牛皮帐面换了簇新的,日光半透,在帐内洒下均匀的昏黄光晕。
苏遐州和楚凤歌一道蹲在帐内,段逸手持长枪守在帐外。楚凤歌一脸严肃道:“先生,把衣服脱了。”
苏遐州睁大了眼睛,揪紧了领口,就听他说:“你那个伤口,不管不行的。”
苏遐州断然道:“我自己来!”
外面段逸很合时宜的拆台道:“小州儿,这么大的伤口,你自己会包么?”
苏遐州不会,但是也没那个狗胆,让堂堂的六皇子殿下伺候他,于是果断道:“我会啊!”
一旁的楚凤歌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冷笑道:“你自己来?”
还不等苏遐州莫名其妙,到底又哪里惹这位祖宗不痛快了,就见他一把抓了自家衣领,狠狠往两边一扒,道:“你下得去手么?!”
伤口经过几个时辰,已经和衣襟粘连在一块,给他这么一撕,衣襟大敞,连带着尚且软嫩的血痂也撕裂开来,鲜血横流。
苏遐州眼前一黑,疼得嘶嘶抽气,不由自主叫唤道:“轻点!轻点!”
楚凤歌嘴里“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到底还是放轻了,一层一层将苏遐州的衣裳揭下来,褪到腰际,露出上半身,和肩上那个狰狞的血洞。
苏遐州疼得半闭着眼睛不敢看,半晌,发觉面前的楚凤歌半天没有动作,微微睁开眼,就见楚凤歌捏着他的衣襟,一双眸子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看来看去。
“……”不知为何,苏遐州被他看得有点冷,很想伸手把衣服拢起来,硬着头皮问道:“那个……殿下,你看什么?”
楚凤歌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煞有介事道:“先生,你太瘦了。瘦的都没有二两肉,怎么,是我虐待你了么?”
那可不是,扭脚、挨踹、卡脖子、肩上开洞,要不是我命硬,那都活不到现在!
苏遐州刚想张嘴表忠心,谁知楚凤歌就只是问问而已,不等苏遐州回答,就已经拿起一卷白布,毫不客气地擦拭起伤口来。
苏遐州疼啊,疼得将身下地毯上的毛儿都揪掉了好几撮。
好容易挨到楚凤歌擦完了,将白布一丢,才松了口气,满怀希冀地问:“清完了?能包了吧?”
楚凤歌一脸“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道:“还早着呢,先生,你忍着点啊。”
不知为何,苏遐州居然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了某种诱哄的成分,因而感到更加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