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的北疆地区天黑的时间仍旧晚于内地,但相较仲夏而言,提前了不少。
七八点钟,随越同顾泽走出学校,浩荡倾洒的夕阳已近尾声,萧瑟幽风送来厚重暮色。
零下五六度的气温,随越穿一件加长加大的羽绒服,号称一条行走的棉被,两只手缩进羽绒荷包。
可不知怎的,依然不够暖和。
她五根纤细的,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指在包里蜷了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把手套忘在了办公室。
顾泽似乎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他扯下两只皮质手套,递到她身前。
随越略有意外,不假思索地摇头:“不用,谢谢。”
手套可是私人用品。
何况是才从他手上摘下来的。
顾泽一旦下了决定,从来不会和她多讲废话,他不由分说,将手套塞去她手腕贴住外套的缝隙。
随越忙不迭抽出另一只手去接,否则一定会掉去地上。
男性的皮质加绒手套攥入掌心,比想象中的要软乎一些。
随越无措地拿着一双手套,毫无遮挡的手被一阵烈风刺过,直击骨髓的冷。
她掀起眼帘瞧了瞧顾泽,确定他不会再收回手套,犹豫片刻,缓缓戴上了手套。
和她的那副既要美观,又要兼具保暖的羊绒手套比起来,顾泽这副显然只有实用,里面的绒毛格外柔软密集,保暖效果更佳。
特别其中还有他指尖遗留的灼灼温度。
但款式太大了。
随越一双柔荑过于娇小,一不留神,手套就要往外面掉。
她蜷缩手指撑住手套,缓步前行,余光禁不住又往顾泽身上瞟。
他高视阔步,面色清冷,骨节鲜明的手指垂放在两侧,暴露在零下的严寒,没有要躲进衣兜的意思。
“你,手不冷吗?”随越眨巴着眼,好奇发问。
顾泽毫不犹豫:“冷。”
这个利索的回答着实出乎随越的意料。
她以为即使他冷到浑身寒毛直立,两股战战,也会咬牙硬撑,绝不会明言一声。
毕竟顾泽生性冷傲,从来没有示过一点弱。
至少在她面前没有。
诧异之下,随越想要摘下手套还给他。
何曾料到方才抬起的右手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随越愕然一惊,肢体发僵,瞬间丧失了基本的活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