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珠头垂的更低了:“说是一只草编蝴蝶。”
沈怀昭翻书的手一顿:“除了这个,就没说什么?”
“没说,就让问问姑娘肯不肯收,不肯收他就走了,明日再来。”
沈怀昭一把把书倒扣在榻上,直起身子,气的直接笑了出来:“告诉门房不收,让他走,明天也别来了。”
“是。”
莹珠小心地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沈怀昭一个人,看书的思绪被扰了个一干二净,她想了想,索性合上书翻身下了软榻。
鞋子又只剩下了一只,沈怀昭一边找不知道被踢到哪里的另一只鞋子,一边压着满肚子烦躁,在心里暗骂。
呆子。
宫中遇到黄宣宁确实是一件晦气事情,她承认那天她心情确实糟糕到了极点,但回家之后被四王之死一冲击,混乱的脑子立刻冷静了下来。
比起相信黄宣宁的话,她还是更信任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这里面应当是有什么误会。
本来想着只要祝祁安上门,来和她解释清楚他和黄宣宁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那天的事情也就翻篇了,结果倒好——
祝祁安一连送了六天草编玩意儿,别说书信了,连解释都没留下一句。
终于从床底下掏出另一只绣鞋,摸了摸不慎撞到的脑袋,沈怀昭心里更气,莹珠不知为何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刚想开口就被她堵了回去:“不见,让他回去。”
“姑娘,世子殿下已经走了,不是这个事儿?”
莹珠纠结地说:“宇文老师派人来,请姑娘去西边一趟,她说看姑娘最近心情不好,特意给您找了个伴儿。”
沈怀昭皱眉:“哈?”
纠结
京郊城外,又是盛阳,沈怀昭撑着把油纸伞遮挡住刺目的阳光,与人结伴行在草木茂盛的羊肠小道间。
从家中带来的丫鬟小厮不敢凑近,只敢垂着脑袋跟在后面,时不时抬头瞧一眼前方两人。
一身青衣的年轻少女撑着伞,手指轻轻攥着木色伞骨,衣袖垂落,露出一截雪白晃眼的皓腕。
隔着一臂距离,身旁人的气息并不浓烈,但沈怀昭仍觉得有些不自然。
想了想,她开口唤道:“顾指挥使。”
身旁满面严肃的顾延朝听到沈怀昭喊他,克制着眼神不动,轻声应了一声。
沈怀昭眼神忍不住游移了一瞬。
宇文云霜安排他们一道踏青的用意,她至今仍想不明白,但看在老师即将离京的份上,她还是答应了。
她估摸着顾延朝也是因为这个。
两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却要肩并着肩一道单独踏青,即使周围清风碧树,嫩黄色的野花蔓延了一大片山路,她此时也无心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