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穗看着他,以为会他脸上找到某些愤怒的表情,然而没有。
谢梁礼只是垂眸,低声征求她的意见:
“我送你去?”
尽管胸口像有一团吸满水的棉花堵住,沉闷中带点儿绞痛,但他还是尽量对着方雪穗扬起来一个笑脸。
方雪穗拉开门:“豆豆不会想见到你。”
谢梁礼按住门:“我可以在外面等。”
“今天我比较闲,没有事情做。”他补充了一句,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
方雪穗不再试图关门,反而平静地看着他:
“没事做可以创造事情做,比如你可以去加班,反正不要呆在我的房子里,浪费空调。”
不仅浪费空调,还浪费空气。
他们之间,林豆豆这个名字是不能提及的禁区。
一旦提及,方雪穗便会把尖酸刻薄的话往人身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砸。
最后妥协的是谢梁礼。
他放开了门,低声道:
“哦,那我去加班,你路上注意安全。”
方雪穗走后,宁川来接谢梁礼去公司。
宁川接到谢梁礼电话时,正在钓鱼,电话里传来谢梁礼的声音:
“我想加班,现在就去加班。”
咬住鱼饵的鱼儿,大力地摆动挣扎,竟然真的挣脱鱼钩,重新落回水中。
宁川觉得不可思议。
不仅是因为成功逃脱的鱼儿,更是因为谢梁礼的声音听起来实在过于沮丧。
宁川到达方雪穗住的单元楼门口,终于知道了原因。
远处,何维迎从车上下来,贴心地为方雪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甚至还用手护住她的头顶,防止被撞到。
方雪穗的房子阳台同单元楼的大门遥遥相对,在阳台视角恰巧能清楚地看见单元楼门口发生的一切。
他的老板穿着hellokitty的粉色围裙,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完全程。
宁川看不清谢梁礼的表情,但他觉得他的老板快要碎了。
这件事情最诡异的地方在于,方雪穗和何维迎永远不会在一起,因为林豆豆,但同时,他们也会永远有交集,也因为林豆豆。
谢梁礼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可是,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类似于你爱的人心里有近在咫尺的白月光,他们不会在一起,但他们越不在一起,越显出白月光忠贞的美好品质,与此同时,便更加反衬出你本身的卑劣可悲。
杀人不过头点地,宁川得出的结论是,方雪穗明显掌握了如何用钝刀子割人的技巧。
车上,宁川听见谢梁礼低落的声音:“你觉得,我要怎么让她回来?”
宁川想了想,真诚地给出建议:
“您现在去把方小姐的房子点了,她肯定会回来,因为方小姐是个绝不会让自己的财产受到任何损害的人,即使那不是她买的房子,但如果被点了,她得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