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堕落是指在日复一日的奢华生活里,自以为见识到大千世界的繁华,觉得自己终于变得比普通人更高级,实际上只不过是从贫穷的沼泽换到另一个名叫花花世界的无尽深渊。
方雪穗把她和谢梁礼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日期设为密码,她故意这样做,不是出于对爱情的纪念。
而是她在提醒自己。
她一度宽慰自己,她靠的不是又老又丑、有大肚腩的老男人,这就不是靠男人了。
可是她吃过惨痛的教训后才知道,即使是傍上谢梁礼这种长得帅、八块腹肌的年轻男人,依然不是谈恋爱,而是“被包养”。
方雪穗猜想,谢梁礼今天打开这道门,发现密码没有被换,心情应当是愉快的。
当谢梁礼用心、虔诚地把所有的包买回来,并且以近乎卑微的姿态,半跪在地毯上,亲手为她擦拭一个又一个昂贵的名牌包时,他真像电视剧里才有的完美的三好丈夫。
可是,方雪穗不再喜欢这些名牌包了。
准确来说,她依然爱昂贵的包包,可是她只爱自己买的,而不是靠男人给她买。
只有自己买的,才永远属于自己。
如果是男人买的,他们无一例外地想要用包包交换她身上某些珍贵的东西,比如,真心。
她的真心只属于自己,因此方雪穗格外冷漠地看着地毯上的人。
谢梁礼放下手中的包,从地毯上站起来,竟然有几分手足无措。
不经他人允许,擅自闯入房内,这不道德,也不礼貌,谢梁礼骨子里的修养让他在这种时刻不得不感到心虚。
谢梁礼甚至生出一种连呼吸都是错的荒唐感觉,他对着她唤了声:“阿雪。”
方雪穗对他擦包的动作给出评价,毫无感情的声音甚至带了点讥讽:
“你这样擦包,擦一个毁一个。”
高奢包的护理本身就繁琐,即使清洁剂、护理油一应俱全,但最专业的sa做护理时,也要小心翼翼,防止损坏皮质。
谢梁礼擦包的动作,和擦鞋没什么区别,唯一区别大概是力度轻了些。
当然,他是不会亲自擦鞋的。
所以,他连人都不会伺候,更别说伺候包。
谢梁礼听见她的话,垂眸,看向自己手部被包上的金属配饰划出的细微伤痕,他的确是没有伺候人的天赋。
他说:“坏了我再给你买。”
方雪穗没说话。
谢梁礼抬眼瞧她的神色,拿出一个宝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是一枚十克拉的钻戒。
钻石的每一个切面都精准地捕捉并折射出周围的光线,耀眼夺目的光芒像有无数个小宇宙在同时爆发。
周围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副钻,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主钻。
谢梁礼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点儿雀跃的期待:
“阿雪,我们重新……谈恋爱吧,谈一段健康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你喜欢过程,不要单纯的结果,那我们会有过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