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明所以,可燕山景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九蛇山上相依偎,画咸鸭蛋充饥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呢。
她展颜一笑:“好说呢。”
又见天巫神
第二天燕白摇摇晃晃地爬起床,他上身上了各种固定的木架,他一跳一跳地从木楼下来,就看到姐姐正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吃早饭。一个咸鸭蛋切了两半,姐姐把所有的黄都挖走了。
姬无虞惊奇地咦了一声:“你不卧床休息吗?”
燕白的右眼因为颧骨折了还睁不开:“你是?”
燕山景介绍道:“他是南理内城芭蕉雪廊姬氏的世子姬无虞,你就叫他世子吧。”她介绍得一本正经,恨不得把他所有的头衔都给他戴上。
“哦,姐夫。”燕白俯视他俩的桌子,没看到任何合他胃口的菜色,便裂开嘴:“姐,我要吃肉。”
“吃什么肉?”姬无虞吃了一口咸鸭蛋白,眼看着高兴了起来,“姐夫帮你安排。排骨汤?”
“姐夫,我想吃麻辣兔头……我还想吃麻辣吊锅鸡……崔大夫天天给我吃菜糊糊肉糊糊粥,我不想吃了……”燕白一口一个姐夫,把燕山景叫得青筋直跳。
她招招手:“你先回去躺着,再睡会儿。”
燕白转身一瘸一拐地爬上去,姬无虞琢磨着:“等他睡醒了给他送?可是那些他吃不了吧,都是发物,且他不是颧骨折了吗?他咀嚼得动?”
“让他回去睡着做白日梦,还兔头,他自己肿得像个大兔头。”燕山景埋头喝粥。
姬无虞回味了一下姐夫这个词,盯着燕山景看,燕山景被盯得抬起头:“昨天那个假人韦是什么目的?天巫神教和摘月斋勾连了?”
“没有。”姬无虞收敛起笑容,“她是个小探子,一会带你去见。她的人皮面具白日看挺简陋的,麻药迷晕了人韦,也只能起半个时辰功效,不是个厉害人物。摘月斋内部晋升机构严格,她是听闻此处有大人物汇聚,想要探听消息。”
燕山景也就不稀奇了:“怪不得她身上的香料味露了陷儿,原来是个小虾米。可能和五蛇山道上的老朱一样,急于求成,奔着听风楼的名号来了,结果到处被人差遣卖命。”
“她抓住了,其他人在幽阳谷附近巡逻,这里鱼龙混杂,摘月斋的人想混进来听消息很简单。但这不是最棘手的,更麻烦的,是姬无忧跑了。”姬无虞喝了口茶。
“他本来就是神通广大的蛊师,他拿乡民试验,寻常巫医和蛊师解决不了,我们才把乡民带了过来。中途爆发了不少乱子。”
燕山景从没见过姬无忧,但她对姬无忧没有半点好印象,此人必当阴狠无情。
受骗村民那些人本来日子就过得很苦,以天巫神为精神慰藉,受骗那么快,也有蛊虫催发的效用。好好的人,成天抱着怪异的神像发疯,那蛊虫没问题都说不过去。
姬无忧跑得干脆利落,旧手下新手下,可怜的民众丧心病狂的民众,都被他留在了九蛇山上,他自己不知所踪。山上只有残兵,姬无虞处理起来也很快。极为恶劣的小头目当场就杀了,还愿意低头认错的五花大绑带回南理等待发落。
“二蛇的村民没有坏人,甚至都是古道热肠的淳朴之人。他们自愿前往丹樱花海的边界采摘丹樱花,手掌脚掌全都烂了,那伤口溃烂触目惊心,我们赶到时,头目还在大吹大擂有伤口的人才是天巫神青睐的人,有提前去神殿的资格。”
“甚至已经死了七八人了。就为了去炼制以丹樱花为材料的蛊虫,居然让活人白白送死。我不是第一次见,可每次见到,都心绪难平。”
燕山景直接斥责道:“姬无忧行为处事老辣冷酷,不是会受人摆布的样子,我看他预谋已久,他开炉炼蛊,目的为何?”
先前姬无虞偶尔还会流露出对大哥的不舍,但此时他郑重点头:“姬无忧就算是被人迷惑,也无药可救,罪大恶极,除名后他就是雪廊的通缉要人,也是整个南理都在追查的对象,无可商议。我绝不会心软!”
燕山景赞许地点头:“你处理完这些人后,打算怎么做?”
“回南理,我们人手不足,还要和你们这些西南郡门派商量,东南郡也需要告知。罪人姬无忧若潜逃到了其他地方,祸患无穷。”
燕山景又一点头:“如此,我们便要分开一段时间了。芜鸢城我暂时不去,摘月斋的事令我心惊胆战,我也要回净山门和师兄他们商量对策,起码要联系他们本部,上告武林盟。我师兄在武林盟说话有些份量,朋友也多,大概能和听风楼本部楼主相商,摘月斋行事荒诞,他们必须管。”
燕山景说此话是决断,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处理摘月斋,且不提她自己莫名其妙被追杀的事,就拿他们南部四处造谣的罪状告到武林盟去,其他人也不能坐视不理。就算他们在开垦北部,也得抽调力量来管制南部。
姬无虞闻言,表情颇为怪异,他收起桌面上的弯刀,插到腰带上:“你不随我去南理?”
“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过去。”燕山景站起身,她刚看到崔霁摔了一跤,病人太多,他着急忙慌的,她哑然失笑,得赶紧过去看看中蛊的可怜人们。那些人和李家老两口的情形差不多,燕山景当初没救下李大娘李大叔,此时便格外上心这些人。
他却勾住她的腰带,燕山景意外回头:“怎么啦?”
“若在此分别,再相见会很难。”
“怎么会呢?”燕山景脱口而出,可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