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岁冷笑一声:“老师,别再对我抱有期望了。”
他最怕别人对他抱有希望。
拜托,放弃他吧。
——放弃这个无可救药的人吧。
比起无休无止的杀戮和争吵,他更愿意躺在冰冷的幽窟。
迟岁一声招呼也没打,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孩子……”周俐无奈地扶了扶眼镜,拿他没办法,接着又将视线聚集到江肆年身上,“江肆年,你也是,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就不能给他做点正确的示范吗?”
“老师,抱歉,我不是什么好孩子。”江肆年薄唇一张一合,吐露一段富有哲理的话,“而且,我不认为有所谓的正确标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对正确的认识也不同。在我眼里,这就是正确的做法。”
说完,他重重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出去追迟岁。
走廊上,迟岁向前走着,背后突然传来江肆年的声音:
“哎,老迟,等等我!”
回头,江肆年就在自己身后。
许是跑过来的原因,江肆年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你怎么过来了?周俐没留你训话?”
“留了,但被我拒绝了。”江肆年理了理因跑步而凌乱的碎发。
“……你牛逼。”迟岁不得不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以表敬佩。
“这不是怕你孤独嘛,所以过来陪你。”
“孤独你妈。”
这时,迟岁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响铃声。
接通,是来自医院的电话。
迟意鸣的住院费已经拖欠一天了,再拖下去医院只能拒收病人。
望着天价的医疗费,迟岁陷入了沉思。
江肆年偷听了一段通话内容,明白了大概:“我帮你付。”
迟岁终于抬眸,看见他唇角的弧度,心脏漏了一大拍,大脑空白。
“说起来,你真是亏大了,明明是你爸先挑的事,你却还要帮他付住院费。”
出于骨气,迟岁本能地想要拒绝,但转念又想到凑不到钱,医院就要放弃治疗。
他虽然恨迟意鸣,但也不至于让他死。
生活的枷锁让人们窒息,他却在缺氧的环境中野蛮生长。
“谢了,我会还你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谢谢’。”江肆年尾音微扬着,带着些许吊儿郎当的散漫。
两人借着去医务室,逃了一上午的课,回来已经是第四节课。
像往常一样,江肆年收拾完书包,和迟岁一起走出校门,然后告别。
后面的好几天,迟岁都没来上学。
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江肆年不禁怀疑,以前两人的过往是否只是错觉。
每天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他就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