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年将手不安分地伸向迟岁没吃完的便当:“我早就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答应没?”
“没。”
这时,江肆年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便当,嘴中下意识地冒出一句话:“那就好。”
说完,他直接被牛肉呛住,然后不可思议地捂住嘴。
这下把迟岁整不明白了:“什么叫‘那就好’?”
可江肆年像是在刻意在隐瞒着什么,摆了摆手:“没事。”
迟岁没想太多。等回过神来时,便当已经被江肆年解决得差不多了。
胡沁的表白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换句话说,无论谁跟他表白,他都会感到意外。
若是放在以前,他能靠在窗边的布沙发上,看一整天《百年孤独》,能饮一杯清酒独自微醺。
可现在他做不到。
他粗旷的疯骨碎得发芽,衰竭的心脏背负着透支的生命。一颗狂躁的心跳动不止,告诉他他不配。
迟岁是有些自卑的,原生家庭带给他的伤害很大,大到让他怀疑自己。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醉幻金迷,灯红酒绿。
他曾以为自己配不上任何人的好意和喜欢,但总有人的出现,告诉他他很好。
那时还不懂落日如何繁华,月亮如何发出微弱的光,他也等不到一朵为他盛开的花。
于是他踏过积雪来到地平线的尽头,荒草漫过头顶。他问盛开的鲜花和流云身在何方。
他们却指着他的身体,说:
“这就是。”
……
陈旧的闲聊在时间里堆积厚厚的灰尘,冬日的寒冷仿佛就在昨日,今日就已是遥远的春天。
将往事铺平,迟岁不经意地转头,恰逢其时地看到了身边的江肆年。
少年仍旧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明目张胆地刷着手机。
若比情无所寄,言语难解相思意。
迟岁像是一条月光照不到的暗巷,爱在黑暗里嚣张。
生活虽疲惫,但总有一盏灯会为你亮起,那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归期。你可以停下匆忙的步履,歇一歇疲乏的身躯,找一袭温暖之地。
于是我们不再为昨日悲鸣,此刻鹰击长空,我们终将会有新的奇遇。
纵使荒山野岭黄昏短,也够敞亮。
他是他一个人的海,是枕边明月,旷野繁星,是他又爱又恨的时代。
虽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但迟岁和胡沁的关系并没有因此闹僵,反而一如从前。
迟岁始终坚信,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胡沁因为瘦了下来,注意护肤,再加上她底子好,整个人变得愈发精致,也越来越受人欢迎。
人好像都在往前走。
这时,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迟岁!”
“又来送便当?真是雷打不动啊。”江肆年挑眉,用胳膊捣了捣迟岁,“人女生都这么主动了,你不表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