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
过了三分钟,热水装满。
沈怀珵余光里看到庄弗槿挪动了双腿,以为他要离开。
可男人竟然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西裤绷紧,伸出手来解他的鞋带。
沈怀珵立刻像被烫到般缩了缩腿。
“怎么可以。”
他混沌的头脑里炸开了烟花。
“怎么不行?”庄弗槿抬头问他。
沈怀珵没有从这个视角看过对方,这种膝盖弯曲为他服务的样子让他头昏脑涨。
庄弗槿直视他,眉目还很平静,更显得禁欲难言。
“我自己可以的。”沈怀珵说着,抢在对方之前去解鞋带。
手在半空中被庄弗槿按住。
“我想帮你。”他说。
沈怀珵的眼睛又迷茫了。
庄弗槿对他的好每次都能像野火一样把他迅速点燃。
心火灼灼,意志沦陷。
他猜不透庄弗槿背后的深意,唯一能确定的是手环显示他心跳过速。
“你乖一点,我不会让你过得太辛苦。”
庄弗槿也为今晚的粗暴感到愧疚,“但你的所有都是我的,这是我的底线。不要逃走,不要拒绝我。”
沈怀珵认真听完了他讲的所有话。
庄弗槿把他光裸的脚放进拖鞋里。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滑向了畸形的深渊。
但没有人叫停。
沈怀珵还太年轻,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爱。
他认为是自己先表白,所以庄弗槿对他所有的好和坏,他都必须要承担。
“乖一点就能得到你的爱吗?”
热水蒸腾,白雾环绕。
他们那么近的距离,沈怀珵也觉得眼前的人看不真切。
庄弗槿拿着换下来的鞋子说:“或许。”
或许,比晴天下的雪花更容易消散的两个字眼。
甚至算不得一个承诺。
庄弗槿转身出去了,关上了门。
沈怀珵迈步进了浴缸,温热的水流安抚他钝痛的胃部。
其实助孕药的药效还在,只是他和庄弗槿谁都没有再提起。
恒温浴缸不知道工作了多久,窗外的月亮再次被乌云遮蔽。
沈怀珵知道自己该上床睡觉了,可怎么都提不起力气从水里站起来。
他的骨头缝都是慵懒的。
浴室门被敲了几下,然后熟悉的脚步声来到他身边。
“一个小时了,你到底要泡多久?”
沈怀珵身上未着寸缕,但浓厚的雾气下,他也并不在意对方看到了什么。
庄弗槿取过浴巾,说:“自己擦身子,沈怀珵。”
在对方离开前,沈怀珵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递给我,可以吗?”
如果庄弗槿看他一眼,就会看到他类似邀请的神情。
可庄弗槿偏做了君子,分毫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