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格外不适应。
终于在沈啸秋说:“希望庄总多多包涵我们怀珵的坏毛病。”时再也忍不住。
“爸,家里有什么困难,您单独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坐在一旁的沈母先一步爆发,“家里出事一个多月,你电话来过但凡一次吗?对我们不闻不问的。”
“是,你现在是出息了,攀了高枝,”沈母的面容很清秀,只是近两年的沧桑浸染下,眼尾数道皱纹堆积,“也别忘了,是谁把你送到庄总身边的。”
沈怀珵看着沈母,忽然苦涩地笑了。
“送我第一次见庄弗槿之前,您对我说了许多他的好话,后来才发现都是您骗我的。”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不被父母爱的孩子。
亲情是世间最坚固的维系,这种感情断了,人就会像沧海中的一根浮木,再也无所依靠。
沈怀珵最近一直没敢和家里联系,就是怕听到父母的指责。
指责他没有听沈离秋的,把自己卖给刘先洛给家里抵债。
“我骗你?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沈母说着,竟是掩面哭了起来。
庄弗槿像是早有预料:“小珵年纪轻不懂事,沈家有困难,我自然要搭把手的。”
他把一张银行卡推了出去,“三千万,之前给小珵他不愿意收,我觉得还是给家长比较好。”
沈氏夫妻的脸上先是惊喜,后又露出知识分子倔强的屈辱感。
他们总是这么矛盾。
“庄弗槿……”沈怀珵拦他。
可沈母先一步拿走了卡。
“庄总是会心疼人的,怀珵跟着你,我们安心。”
女人心里畅快了,话题也多了起来,“昨天刚宣布了婚讯,不知道这婚宴选好日子没有?”
“不举办仪式。”庄弗槿往靠背上一倚,拿出谈判的气势来,“我今天来也有正事,小珵在家中的所有身份证件我要带走,今天就去领证。”
此话出口,其余三个人都是惊讶。
“今天?”沈怀珵不知道此事竟然这样仓促。
庄弗槿牵过他的手,拇指按在那个戒圈上。
沈怀珵像驯顺的鸟一样低下了头。
“会不会仓促了?”沈啸秋作出关心儿子的样子,“怀珵还是小了点,再说结婚仪式不办哪像样子。”
庄弗槿就又掏出一张卡:“我忙,再说我们共同的决定,小珵也同意。”
“五千万,债务还完,画廊什么的也该维修一翻,我还知道香港最近在拍宋朝的古画,也让助理购了几幅,不久就能送到贵府。”
沈父沈母的嘴上像被黏了胶水,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沈怀珵懂得了,待价而沽,原来是这种感觉。
庄弗槿靠八千万,换走了沈怀珵所有的身份证明材料。
沈怀珵在他眼里,已经和一个专属用品没有区别。
付出钱,然后获得使用权。
他开车带沈怀珵去民政局。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除旧岁,迎新朝。
街上的行人格外多,连结婚的办事大厅里也排起了队。
沈怀珵的目光看向隔壁的离婚办理处。
因为是新年,那里只有寥寥几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