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这人多愁善感,家里没人,她就容易胡思乱想,下次我不在的话你别去我家,省得她情绪又起来了。”
“真的没事吗?”
“嗯,你先回家,太热了,这里脏。”
“我想陪你。”
“但是你看,”他指了指门口新停的车,“不太方便。”
车里下来的是宣仲,他也看见了我,把车钥匙往龙加手里一塞,说去吃个饭,晚点来拿,把车洗了就行。
我们对视,他先开口:“回吧。”
那天回家后,我给龙加折了一架纸飞机,上面写着我不会做的题,等龙加回来后,我就顺着我们两家中间的墙头扔过去。半小时后,纸飞机飞回来。
我把解题思路记下来,把纸飞机放在书里压着,等那张纸平直的时候,我迭成了心,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如果龙加下次来,就会发现他的每个解题过程下,都有我的一句“我爱你”。
可是他并没有。
我的床单换了又换,把他的味道洗了又洗,肥皂香变成了一墙之隔的念想,坚硬的臂弯钻进了我的梦里,他的声音像遥远的黑白默片,只能在我脑子里激起一个个动作,并没有温度。
我翻墙头过去,熟门熟路地来到他的房门口,一拧,门锁了。
我无法形容那晚的心情,我只记得,我出来时,不小心踩倒了院子里的两株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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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我没联系过他,他照样忙得不见人影,我跟他的联系只是卡里不断增加的钱。
七月底,他爸回来了,看着很疲惫,不知道在城里忙着什么大事。
我们一家三口在家猜,我爸说是去借钱了,因为这批猪卖出去时大多人都打了欠条,要是想养新一批的猪崽,就得有一笔流动资金。
我妈说估计是探亲去了,不管穷困潦倒还是富甲一方,总归还是亲戚。
他们说完又问我的意见。
我说不知道。
我妈:“那你去问啊。”
“你干吗这么八卦,要去你去。”
“死孩子。”说完她跟我爸对视了一眼,“吵架了?”
“好着呢。”
“你少放屁,吵架也是你的错,龙加那么好,吃苦耐劳还不矫情,哪像你嘴那么贱。”
后来我爸去问了,不是从龙加他爸嘴里套的话,而是去养猪场的半路,被人拦住了。回来后,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妈拍他肩膀,“说,别磨磨唧唧的。”
我爸看着我,“你先回避。”
一听这话,我就立即往最坏的地方猜,把龙加最近的失常全都归成了排斥,我不愿意,缠着我爸说。
他叹了口气,开口:“龙加他爸,跟祁知他妈吃了饭。”
“谁跟你说的?”
“你六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