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到场,我躺在出租屋里算着他们的流程,地上全是烟头和酒瓶,十一点的时候,我估摸着他们要上床了,就起来冲了个澡。出来时,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栾奕坐在床边,我说你闭上眼,我没穿衣服。
她说没关系,我也可以不穿。
我真醉了。
我们做的时候,我叫了一晚上龙加的名字,第二天醒来,我都记得,但她当做没发生,给我煮面条。
我把床单拉起来,去洗手间接了盆水,开始洗正中间的那团血。我跟她道歉,她说:“别说对不起,我们能做,就能过日子,我嫁给你,给你家生个孩子,留个后。”
我说:“我爸妈不需要孙子。”
“那我们就不生。”
我说对不起。
她把面条煮好就走了。我把床单洗干净挂起来,接到女领导的电话,她让我去改一份文件。我匆匆洗了把脸就赶过去,她的办公桌上没有文件,倒是有一排整齐高档的早餐。
她让我吃。
“我饱了。”
“那就陪我再吃点,工作任务。”
我说算加班吗,她点头。我看着刀叉发愣,她走到我身后,把叉子放我左手,刀具放我右手,带着我一起切牛排的时候,她的头发掉在我的脸颊。
我挣开。
她问我想不想要钱,我说我赚的钱够花。
这话说完没多久,我爸就得了胃癌,医生说他总是早上喝冰啤酒,不生病才怪。
我爸说医生胡扯,第二天仍然吵着要去卖菜,但他用热茶代替了冰酒。我让他去治,他说医生就想赚钱,瞎说的。
我问我们领导,怎么能赚更多的钱。
她给我回了一条信息。
我看了一眼,跟我妈说我要结婚了。我妈手里的菜掉了一地,拉着我坐下,问我对方家底,我说不知道,反正很有钱。
她打了我一巴掌,“你不能!”
“我怎么不能,龙加不是也把自己卖了。”
她指着我,“你要是敢,我现在就让你爸去死。”
我去找小毛,小毛奶奶去世后,他就在门前开了片菜园,自给自足。我把这事儿跟小毛说了,小毛问我还记不记得高四那年的红色格子裤,我说记得。
“我奶奶是五保户,每年可以领很多福利,有一年我拿到了一袋衣服,掏出了一条裙子,我给扔了,村委让我捡起来再看看,里面有男士的。我在里面挑挑拣拣,发现了一个鸭舌帽,一件黑色外套,一条红色格子裤,一双加高了八厘米的男士鞋。”他说得慢,但每说一句,就撕一下手里的草。
最后他把手里的草往远处一扔,看向我,“捐赠人是安园。”
委员的名字。
我把要结婚这事儿完全抛在脑后,拉着小毛到县城,去我们以前买鸽粮的地方,我还没开口,小毛就拿了几瓶药,仔细看成分表。上面写着这个酸,那个钠,毕业多年,我早已忘了它们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