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上面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地喊着,我捂住了耳朵。
可一道亮光把这沉寂的死亡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抬头,出口处的光,像正午的太阳。
“没有绳子。”安乐说。
“你去找。”
不可能找得到,所里的绳子原本就不多,更何况都被废墟压着。我想把他撵走,他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说随便扔点下来。
他把那个袋子扔了下来,随后也把自己扔了下来。
又暗了。
下面黑黢黢的,视线受阻,嗅觉就十分灵敏,我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儿,“受伤了?”
“没。”
我想到这袋零食原本是在葛凰手里的。
他在一旁连接电线,我蹲在原地,感觉胃里的酸水渐渐冒了出来,腐蚀感强烈。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他把那个袋子放在我面前,“吃吧,至少可以管三天。”
“你应该走,找人救我。”
“走不出去,全塌了。”
“走得出的,你都不努力一下。”
“走不出。”他说,“真的。”
我们吃得很省,一人一天一个小面包,两口水,然后就躺在地上开始聊天。
我问他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听。
他说取什么都好听。
我说他敷衍。
他把掌心贴在我肚子上,“叫安宁。”
“为什么?”
“希望她能好好长大,按部就班,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结婚、生子。这些过程顺顺利利,安安宁宁。”
“那要是男孩呢?”
“也叫这个。”
我贴着他的手背,“好。”
第二天,我浑身酸痛,起来活动了一下,发现这一动,饿得更快,又连忙躺下。
我跟安乐说:“你应该走的,去找出口,至少有点希望。”
他说:“找不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