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根据这几天对宋夫人的检查情况来看,他的病情反应并不是受到了刺、激,而是因为外在因素”
德瑞医生拿着首映哦的报告单一步步的向宋枳年解释着,一些专业绕口难懂的术语也被他分解成了容易理解的所大众化的成语。
“初步判断是前额叶缺失”
之前曾有个富商为了自己的情人能够永远属于自己,他曾亲自为情人动过这种手术,术后他的情人真的永远也不会跑了,因为没有了前额叶那么这个人就变得疯癫,痴傻,再也没有了逃跑与说出秘密的能力。
“如何能进一步检测出结果”
“我们需要专业的医疗设备,您也看到了,这里很简陋”
即使这里环境再好,投资太多,可终究只是个疗养院,所有的设备都是很简单的。
“这些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将你需要的给你,只要你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德瑞医生离开,宽而阔的走廊只剩下了宋枳年一人,他就站在那,手中捏着一包还未曾开封的烟,他忍了好久才压抑了想抽烟的冲动。
十多年了,原来那些失去的母爱是有人刻意为之。
刚开始那年有同学背地里他喊他疯子的儿子也会是个疯子,喊他是没人疼的小白菜,是
他曾以为他母亲的病是因为有旁人的阻碍才一直不好,没有想到原来连这个病都是那个旁人的杰作。
究竟有什么秘密会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这一刻的宋枳年忽然觉得当时自己毅然决然的离开那人所监视的四年是正确的,因为如果自己不成长那他们永远会被埋在骨子里,失去的亲人,还有掩藏的秘密。
回去的路上宋枳年一直都很沉默,虽然来的时候两人也没有说话但是宁栖还是感觉出来了些许的不同寻常。
之前的沉默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压抑,可现在的宋枳年给人的感觉却是风雨欲来的那种,仿佛要顷刻间就要翻云覆雨。
宁栖不知道德瑞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肯定是说了什么,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作出反常的事情。
可无缘无故的反常又不止现在不是嘛?他们的初遇与分离本就是意外。
“介意我抽支烟嘛”宋枳年的嗓音有些低哑,他低低的闷咳了几声。
宁栖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去头,声音有些轻“不介意”
他在心理上争斗了很久,最终还是斟酌很久开口“还是少抽些烟吧,对身体不好”
车窗外啪嗒啪嗒的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就下的密密麻麻了。
“好”刚准备点的烟被不动声色的拿来,宋枳年抿了抿唇。
从前的宋枳年不抽烟的,他没有任何恶习,喝酒点到为止,因为宋家在身后的缘故也没有人敢去灌他酒,顺风顺水。
宋枳年心里是酸涩的,那个他宠到大的宝贝现在连关心他时所说的话都要斟酌好久,仿佛怕说出口太亲密而打破掉现在小心翼翼所维持的距离。
车速很快,雨天本来就视线模糊,恍惚间在一旁的枫树下站立着一个人,微卷的棕发小巧的鼻梁,还有鼻尖上的小痣。
潞安!
对面的男人朝着宁栖的方向抬头笑了笑,然后转身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宁栖征了片刻,他反射性的要让宋枳年停车,他的手抚上车窗,整个人都像是被刺激到了“停车!宋枳年停车!”
车流量如此之大的车道上宋枳年不能拿命来开玩笑,他伸出右胳膊来箍住身子后倾的宁栖,然后安抚他,车速也渐渐降了下来。
“别急,别急宁宁”
车在刚刚的位置靠边停了下来,宁栖下车快步走到刚刚男人离去的位置四处彷徨着,他的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激动着。
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两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尤其是这次他也朝他笑了笑。
真真切切,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潞安,就是潞安!”
宋枳年大步走过去从前面抱住宁栖,他将宁栖的脸庞埋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用那双大手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脊背,一点点的哄着宁栖令他刚刚歇斯里底的情绪平复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潞安,是潞安,刚刚那个人就是潞安。宋枳年你看到了嘛!”
挣脱宋枳年的怀抱宁栖与他拉开距离,可四周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仿佛刚刚只是经过了大梦一场。
“最里面个小帅哥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应该是,昨晚巡房的时候看到他在跟人说话,但是我进去一看其实根本没有人”
“好几次了都,我也碰到过。太可惜了,这么俊俏”
寂寥而安静的走廊,空荡荡没有人情味的病房。
护士的话如同针一样扎在宁栖的心上,一下一下鲜血淋漓的流淌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出现幻觉,我也没有疯,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干净的病房里清瘦的人蜷缩成一团,他将头埋在膝盖中央,双手抱住小腿,呈防御姿势,整个人都在发着抖,洁白的的床单上像是只有个小小的凸起。
那时候的宁栖刚从icu出来不久,整个人都瘦的仿佛一动就会碎掉,178的身高体重却只有101,吃不下饭,那段时间一吃就吐,没办法了顾周只能强制给他下胃管,吃流食。
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下宁栖再一次在夜里起床时看到了坐在病床边上看着他的宋枳年,他穿着离开时的那件浅蓝色衬衣像往常一样抱着他,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的哄着他吃饭、睡觉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