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你,栖哥你能起来不,我扶你起来过去喝点水吧”宗翎用力将宁栖托起,洁白的脸蛋都因为发力微微发红。
宁栖有些不敢起来,他怕出事,对于自己这个破败的样子他太有数了“咳,让我缓一下,没事,别怕”
撑着脸朝宗翎笑笑,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看着宁栖的样子,宗翎红了眼眶,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半蹲下来让他抚摸自己的脸颊,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滚烫而又灼热。
深秋的晚上寒冷而刺骨,一旁的服务区冷冷清清,只有零散的灯光在黑夜里亮着刺眼的光。
宁栖被宗翎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吓到了她,急忙抽出手来拍打她的后背“没事,栖哥没事,别怕”
宗翎有些哽咽,她拼命的摇头,呜咽声渐渐有些止不住。她用力的去拥抱了宁栖,然后泪水滑落至宁栖的肩头,如珍珠般的串连在一起。
“栖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时候你那么苦”少女哽咽的声音在空房的夜晚很寂寥“我讨厌枳年哥,为什么要让你那么疼,栖哥,栖哥”她有些崩溃,有些歇斯里底。
“我没事的翎翎,翎翎看着我”宁栖强硬的将宗翎的脸摆正让他被迫看着自己的眼睛,因为泪水的原因,精心画好的妆已经有些花了,跟貍花猫一样,可爱而狼狈。
“翎翎,我不怨你枳年哥,我们走到头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是刚巧那段时间比较低沉罢了,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起伏,这很正常”他用手背擦了擦宗翎不断滚落下来的泪水,然后语气很温柔“别讨厌他,他也很不容易的,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走到如今的地步是我们奔跑也追赶不上的,他的苦肯定不比我少”。
风好似停了,悬挂在天边的弯月渐渐亮出了它俏丽的身影,一旁的乌云悄悄的躲了起来,繁星高高挂起了枝头。
“别怨他,翎翎,栖哥一直过的很好,你也要很好,别为我担心,我会心疼的”“要笑,栖哥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开心点好不好”宁栖捏了捏宗翎的脸颊,然后俏皮般的笑了笑,有些僵硬,却在黑夜里看不清。
宗翎点点头,还是有些抽抽搭搭,接过宁栖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再次拥抱了一下宁栖“栖哥,你要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隔着厚厚的衣服感受不到温度,可宁栖却知道,这颗心火热而滚烫。
被人惦记,被人关爱,让他有了存在的意义。
慢慢起身待黑雾散开,宁栖回头看了看远方空荡荡的高速公路,声音悠长“会的,我们都会的”。
怕宗翎冷,宁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灰色长款毛衣外套有些长,一直到了宗翎的脚踝处。
“好了傻姑娘,别冻着,快去洗漱吧,我在门口等你”
“栖哥外面太冷了,你还是自己穿着吧,别感冒了”宗翎试图脱下外套,却被宁栖拦住。
“栖哥个大男人不怕冷,快去吧”
夜色里宁栖的脸色有些红看上去气色很好,眼角处那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更是耀眼而夺目。
看着宗翎进了洗手间,宁栖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慢慢的收了笑意,整个人疲惫又萧瑟。
他已经连续吃药很久了,肾上腺素有些低,仿佛快乐与他无关,他也与这个世界无关,可宗翎的眼泪却一颗颗的砸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里压抑而苦涩。
他不能怨,他得学着去放下,只有走出来才是两人之间最好的。
曾几何时他也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说要走到最后的人,却在半途离开?为什么那么决绝的放弃他?
情绪一上来的时候他的心脏与大脑就会麻痹不堪,然后陷入诡异的自我厌恶状态。
自我意识封闭那段时间其实他有时候也能够感受到外界的声音,虽然模糊但是却也隐隐约约知道,只是大脑无法传达出信息让他作出任何的反应。
他听到过宋枳年与他呢喃的话,也感受过眼泪砸在他身上滚烫的感觉。他的思绪翻滚,好似坠入云端却又落入深海。
他不会抽烟,却在这一刻迫切的想要尝一下尼古丁在嘴巴里的味道,为了令自己清醒,宁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冰冷而刺骨的水冲洗在脸上冷的人一激灵,仿佛大脑在这一瞬间变的清明了起来。
镜子里的宁栖有些许狼狈,眼尾有些发红,漂亮而流畅的下额微微上仰,是洁傲的样子。
“栖哥,我出来了,我们走吧”
身后传来宗翎的声音,硬生生的拉回了宁栖的思绪。
“咳咳,马上好”对着镜子笑了笑,找出最合适的弧度然后转身离开。
宁栖路上跟张叔换着开了一会车,张叔今年已经要迈进六十岁的门恺了,十二月底就正式退休了。说实话宁栖舍不得,但是张叔这个工作在他这个年龄如果继续做下去其实不太合适了,比如这种长途路程,之前可以一口气自己跑下来,现在已经不行了,张叔在上个月已经递交了申请。
张叔是当年宁家的老人,也是现在唯一一个陪伴着宁栖的人了。
当年张叔就曾经后悔过为什么当时不是自己开车,是不是当时是他开车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可谁也不知道。
从此以后的张叔沉默又寡言,好似这么多年了走不出来的不仅仅的宁栖,还有他。
他将宁栖视为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里一直都是,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比起宁栖来说大不了多少。
五点多钟的时候宁栖迷迷糊糊感觉有些热,从内里开始的热,热的他头疼,热的他呼吸都有些不畅,心脏也跟着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