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有些费力地撑起身子,看着出水芙蓉似的阿沅,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搅事精,走不了就算了,还惹了这么多事,惹了事还就知道睡,看这小脸粉嫩嫩的,一看睡得就很好,真真是羡慕死人!
周氏揉了揉发皱的额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走成?还有二皇子的事是不是也和你有干系,我听说你们昨夜一宿未归?你给我一五一十全都说清楚,我可告诉你,现在人被扣在宫里,你但凡有半点隐瞒,不光救不了他,还会害我们陪他一起死!”
阿沅知道要想救人,就先要拢住周氏,略微思索了一下,比划道:【那两个人不是我的父母,他们是郁云洛找来的骗子。郁云洛想利用我要挟王爷,所以才设计把我骗出府,王爷识破了他的奸计赶来救我,却不小心中了毒,情况紧急,我们才在t外面住了一宿。】
阿沅这一番话说得真中带假,假里藏真,丝毫不惹人怀疑,周氏一听说中毒了,立即来了精神,身子往前探了探,道:“那他可有大碍,毒解了吗?”
阿沅比划:【已经解了,不然他也去不了皇宫啊。】
听完小桃的翻译,周氏脸上难掩失望,看见阿沅和小桃的神情,忙咳了两声:“还不都赖你!”
这点阿沅倒没有否认,如果她不那么急着认亲,也不至于让郁云洛得逞:【我知道,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救他啊。】
救他?
她巴不得他死呢!
周氏心里诽谤道。
明白事情跟齐王府无关,周氏不打算插手了。
阿沅看出来周氏的小心思,怎容她退缩:【如果王爷有事,岂不是正中郁云洛的下怀,如果现在咱们什么都不做任凭他们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到时候别说王爷,恐怕连齐王府都要遭殃!】
周氏是巴不得郁望舒早点翘辫子,但齐王府决不能给她陪葬,但是阿沅一个村姑懂什么,她得回娘家先找父兄商量看看。最好能有什么方法借机绊倒郁望舒,又不损害齐王府的利益。
周氏揉着太阳穴躺了回去:“哎哟,我头疼,你先出去吧,我要躺会。”
阿沅怎么可能让她装死,她过来要把周氏抓起来,周氏的丫鬟过来拦,没想到阿沅一手一个,全给她们甩了出去。
“你、你要干什么!”周氏缩在霞初身后,色厉内荏地嚷嚷。
阿沅看着她都快抖残影的手,满脸不屑:【我要你带我进宫救人!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想拖延时间,你不想他活又怕连累齐王府,我告诉你,没门!】
心思被阿沅戳穿,周氏脸上无光,偏要嘴硬:“胡说八道,望舒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这么想,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要真这么想,就得赶紧带我进宫!】
“你懂什么!我要回娘家请我兄长商榷后再做决定,这种事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周氏打发阿沅出去,阿沅偏不走,这种戏码她可看多了,那些当后妈的有几个会真心实意地为继子着想的,不就是惦记着家底,回娘家都是找娘家人帮忙把继子扫地出门,好鸠占鹊巢。
她们两个互不相让,丫鬟冲了进来。
“主子,高贵妃宣您进宫,还点名了要带着…”丫鬟的手怯怯地指向阿沅,“她。”
王府宽大的马车穿过朱红大门,车轮碾在石砖铺就的甬道上,马车里阿沅托着下巴打量着周氏。
没办法,不这么做,她怕下巴又砸地上。
刚刚病恹恹的人,此时身穿锦绣黛青牡丹花大袖,下着鹅黄鸾鸟纹百迭裙,身披同色云凤纹霞帔,下面坠着金灿灿的鎏金鸳鸯衔莲纹坠子,头上戴着鎏金凤簪,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和耳朵上的红宝石水晶排珠耳坠交相辉映,凤梢描绘的眼睛更显得神采奕奕。
周氏举着银镶玉手把镜,确认着自己的妆容,力求完美无瑕,无意中瞥见阿沅不成体统的样子,朝天上翻了个白眼:“闭上你的嘴巴,丑死了!”
阿沅讪讪地阖上嘴巴,对她比划:【你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你懂什么,这衣裳就是女人的战甲,首饰就是头盔,这个!”她给阿沅展示手上的金镯、翠玉戒指,“就是我的战刀!高家那个女人叫我来明摆着是要兴师问罪,我堂堂王妃又岂能输给引车卖浆之流!”
周家虽然比不上颜、荀、谢这种士族大家,却并非寒门之流,对高家这种市井出身的人自然看不上眼,但高贵妃入了梁帝的眼,大小宴会上总想压她一头,周氏不肯服输。俩人明里暗地较量了不知道多少回。
在这儿当头叫她进宫,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怎么可能如了那个女人的意!
都怪这个爱惹事的村姑!
周氏拿尖尖的下巴对着阿沅,埋怨道:“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到时候你自己担着,别想往别人身上推。”
阿沅本来也没想往别人身上赖,再说了这事要真追究,那也是郁云洛的错更多些。
周氏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同意,心里着急了,高贵妃绝不会善罢甘休,郁望舒怎么着那是他咎由自取,齐王府决不能被连累,这村妇好歹也是个人证,要是不听话也挺麻烦的。
她心里算计了几番,轻咳了两声,放下了身段,凑近了些道:“好歹你也是望舒带回来的人,勉强算是我齐王府的人,我给你出个主意。到时候你就一口咬定是二皇子对你意图不轨,望舒是为了保护你才伤了他。她姓高的想给咱们齐王府泼脏水,我们就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