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望舒被阳光刺了眼,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伸手就来拉她,“还早,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
天都亮了!
阿沅手忙脚乱地找衣服,他们两个的昨天都混在了一起,现在要一件件翻,急得她满头大汗。
郁望舒赤着上半身爬了过来,按住阿沅的手,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软的:“别走,谁要敢多嘴,我就把他们的舌头统统割掉,还有眼睛,也都挖掉好了。”
“啪!”
阿沅一嘴巴就扇了上去,快醒醒吧,还说胡话呢!
可这一下非但没把郁望舒打醒,反而把他打出邪火,死死搂住阿沅,把头窝在她纤细的颈边蹭来蹭去:“疼。”
这是给打傻了?!
阿沅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心里急得不行:必须得走了。
她使劲推他,披上褙子刚要掀开被子,外屋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王爷醒了?”
是子影的声音!
郁望舒一个翻身到了外面,背手阖上幔帐的同时,另一只抄起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装傻充愣,厉声喝道:“退下!”
子影话一出口就知不好,在茶杯飞来之前已经撤回了脚,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茶杯砸在门上,摔个粉碎。
子影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外:“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阿沅“唰”地双手分开帐子,她已经穿戴好了,这是这脸色…
郁望舒咽了咽口水,捏了捏她的手:“我院子没人敢多嘴,天还没亮呢,你从后门出去,有条小路直通晚照阁,不会有人看见的。”
阿沅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从床上站起来,结果刚迈一步,腿就打软,要不是郁望舒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一定要栽地上。
他背后的伤也裂开了,可是眼里却带着笑:“慢点。”
阿沅听不得了,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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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禁了足,但只是被撤了些职务和俸禄,没有伤及根本,齐王府关起门来日子照过,下人们也丝毫不见慌乱,这就是手握重权的底气。
金秋时分,正是菊花盛开的最好时节,下人们正忙着用一盆盆造型别致,颜色各异的菊花点缀王府,也讨个彩头。
阿沅看着新鲜,从抄手游廊一路向下,菊盏层迭,错落有致,布置得倒是别有一番巧思。
来到湖边,想要喂鱼却发现没带鱼食,小桃跑回去拿,阿沅拣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休息,只听得身后的假山丛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真看到了?我滴个亲娘啊,他们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阿沅当下心里一咯噔,忙猫着腰悄悄走过去,竖起耳朵偷听。
“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我当家的也说他们俩一定有私情。你说谁家寡妇打扮成她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能安分守己的,这种贱人就该被浸猪笼,当真不要脸!”
阿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湖蓝色缠枝花长襦,白色浅纱百褶裙,颜色不俏丽,样式也很普通,怎么就不像是安分守己的人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也不怕雷劈,到底是多缺男人!”前头那个婆子嘴巴一点都不饶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正是如狼如虎的年纪,怎么可能忍得住!就是可惜了周家好好的哥儿,才二十出头,啧啧,作孽啊。”
听到这里,阿沅那颗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还好…但转念一想,心里也不痛快,自己早晚也难逃被戳脊梁骨的一天。
“夫人,食儿拿来了。”
小桃回来没看见人,到处找人,这一嗓子不光惊了阿沅,也把那两个碎嘴的婆子唬得魂飞了,赶紧掩面绕着假山后头跑走了。
阿沅看她们跑了,才走了出来。
小桃见她脸色不好,忙道:“怎么了?”
【回吧。】阿沅现在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晚些时候,郁望舒来了晚照阁,见她怏怏不乐,找了些话同她闲聊。
可他t越这么做,阿沅心里越不得劲。
这样算什么啊!虽然当初是决定留下来帮他,可不代表她就能一味纵容他至此。
【你这个毒可有找人看过,是否能解?】
郁望舒转着茶盏的手一顿,更觉得今日恐怕有事发生,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小桃,他敛起心思,低头呷了一口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周氏叫你过去了?”
阿沅隆起眉头,不满意他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这招不奏效,郁望舒确信是有事发生了,道:“如今我被禁足,太医院的人现在不太方便接触。”
阿沅知道这毒要找人看必须慎重,可那些婆子的话扎得她难受到现在,只怕以后真的被人发现了端倪:【如果太医不方便接触的话,能不能先私下请民间的高手来瞧瞧?都是毒,哪怕不认识,好歹也能开点药方缓解一下吧,留在身体里…对你也不好。】
郁望舒眼里的轻松之色渐渐被凝重所替代,看得阿沅心头一阵慌乱,垂下眼帘,脚尖在地缝上划啊划,心里却在想:本来嘛,她也没说错啊,心虚个什么劲儿。
郁望舒点点头:“好,我回去就让忠伯想办法看看,是我考虑不周,勉强你了。”
他答应了,但是阿沅心头的憋闷并没有驱散,反而更重了,眉尖蹙得紧紧,挠了挠头:怎么搞得,弄得好像是她不懂事,非逼着他赶紧解毒似的,明明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郁望舒站起来,走了两步,来到阿沅身前,缓缓蹲了下来,深眸里一片真挚:“你不要再多想了,更不要觉得对不起兄长,其实最对不起他的人其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