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里,父亲的身体好了许多,而太爷爷,已经不太认得他了。
屋外有一间洗漱室,是几年前建好的。
谨晨下床,拿上热水壶,又找了一套新衣服拿着。
推开门,外面积雪已经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上面只有一排通往厨房的脚印。
通往大门的,只有一排排倒着的“个”字。
小鸡走过的脚印有。
小曦走过脚印没有……
这次洗漱花的时间比平时久了些。
谨晨拎着水壶走进厨房时,母亲正在蒸馒头,看到谨晨,她抬头笑着问:“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啊?”
“休息好了。”
谨晨走到厨房里面往灶里填着柴,又过了一会儿,他问:“妈,昨天是沐曦把我送回来的吧?”
其实,沐曦送他回来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不确定,沐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是啊,这次喝断片了吧?我说给你倒水喝,小曦说他倒,我站着也没事,就说去看看你爸,后来我扶你爸去了趟侧所,我看他那屋里的热水少了就又过来烧了一锅水,水还没烧开,我就看见小曦从屋里出来了,”谨晨妈妈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他还说辛苦我留意一下,怕你半夜难受……这话说的,我倒成了外人了。”
“妈,确实辛苦你了,”谨晨顿了一下,又说,“曦曦最怕麻烦别人。”
并不是完全的断片,至少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记得的,还有沐曦覆在他腰间的手,他也是记得的。
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一道惊雷,突然就在他混沌的心绪上空劈开,随着在空中相接的目光,这半年来难以言明的千头万绪几乎就要喷薄而出,宛如晨曦破晓般豁然开朗。
只是,后来裹着雪的风一吹,似乎把他的记忆都带走了。
两母子又聊了一会儿,饭好了之后,谨晨把他爸扶到了厨房,又把饭菜端到了老太爷房间。
吃完早餐,收拾了碗筷,谨晨跟家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几个邻居正在门口一边铲雪一边闲聊着。
没走近都能听到聊天声。
“……对呀,回来打个晃就走了,不是亲奶亲爹,能有多亲。”
“唉,赵老太那人,除了知道跟他家那个亲儿亲,跟别人她也亲不了,生怕吃点亏。”
走了?
谨晨一惊,看向聊天的邻居:“大娘,谁走了?”
“那个……那个小谁,”大娘手指指了半天,干脆选了沐曦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那个念恩,前天不是刚回来吗?这一大早又走了。”
谨晨已经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大娘放下铁锹喊:“别送啦,这会儿说不定都到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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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晨又原路返回了家中。
他把那封信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