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齐临渊的指令,但是若是带着齐临渊的信物,反倒太过张扬,所以扶渡将他随身待着的扶家的玉牌给了元宝,对方看了玉牌上的“扶”字,便能知道元宝的来意了。
毕竟龚毅的亲信,不可能不知道他二夫人的存在。
元宝照着信上给的地址,去了城东的司徒家。司徒家跟龚毅的府邸离得很近,只隔了一条街,不过司徒家在的这条街却不如龚府门前繁华,想必这就是将军和副将的差别吧。
元宝扣了门环,门内人应声开了门:“你找哪位?”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是宫里来的。”元宝说完,便等在门口。他循的是宫里的规矩,但是那下人叫他到门房等着,平民百姓家规矩没那么严。
司徒宥齐身为龚毅的副将,当初是跟着龚毅一起追随齐临渊逼宫的,自然知道这其中有龚毅那个金屋藏的娇和她的弟弟的关系在里面,也知道龚毅最近把军营里的事物都交给自己是为了亲自去查扶家当年的案子,所以一听说是宫里来的,还以为是扶渡,赶紧叫人把客人请进来。
元宝在门房等了没一会儿,刚刚去通报的人就回来了:“扶公子,请吧。”
元宝一愣:“不是,我不是扶公子。”
“你不是扶公子?”那人也是一愣。
“我不是扶公子,我是扶公子派来的……下人。”元宝的官阶其实跟扶渡一样,却也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妥。
通报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搞错了,闹了个乌龙。
但司徒宥齐还被蒙在鼓里呢,一见到元宝,就单膝跪下、右手举在胸前朝着元宝行了个武将礼:“末将问扶公子安。”
元宝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司徒将军行如此大礼,奴才受不起的。”
司徒宥齐却以为是因为扶渡自认为是个宦官,才会这般客气:“公子是二夫人的家弟,末将理应如此。”
“司徒将军误会了,我不是扶公子。”元宝急的满脸通红,“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另一个宦官,不过是拿了扶渡的玉牌来,叫将军误会了。”
“原来不是扶公子,那便给公公问好了。”司徒宥齐没有因为对方不是扶渡就轻视,而是再一次行了个礼,刚刚那个是给扶渡的,这个是给元宝的。
元宝见司徒宥齐认真的样子,更是着急,简直顾不上什么规矩了,直接上手去扯司徒宥齐让他起来。
元宝在宫里都没被这么认真的对待过,一是他年纪小,二是他官阶也不够高。更别提面对这些宫外人了,人家一听说自己是宦官,不鄙夷自己就不错了,大部分都是张口一个“太监”闭口一个“太监”的,像司徒宥齐这般尊重的倒是头一个,反倒叫元宝有些不自在了。
更何况,司徒宥齐的官位不知道要比元宝的高了多少,元宝面对他时是该自称奴才的,而司徒宥齐却不用屈尊称自己为“末将”。
司徒宥齐听了元宝的话,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等司徒宥齐真的站起来了,元宝才发觉对方究竟有多高,自己本就是小个子,总是被小顺子和扶渡取笑身高,现在居然才到司徒宥齐的下巴颏。
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在沙场练出来的,司徒宥齐有一身小麦色的皮肤,星眉剑目,模样倒是端正的很,不过一道刀疤自眼尾划至鼻翼,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司徒宥齐哪里知道元宝心里实在想什么,只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呢,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侧:“末将脸上有东西?”
元宝惊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没有,是奴才失礼了,将军莫怪。”
“这是扶渡的玉牌。”元宝将扶渡给的玉牌从怀里掏出递给司徒宥齐,“以此来证明身份,将军可以放心相信奴才。”
司徒宥齐确认完后,又将玉牌递了回去:“公公有何吩咐,请讲。”
元宝将玉牌接过来,却没有收起来,只是拿在手里:“奴才这一趟是来传皇上的口谕。”
司徒宥齐一听完便要下跪,却被元宝制止:“奴才此行没带皇上的信物,将军不必跪,坐着听便好。”
这其实是齐临渊事前嘱咐好的,毕竟司徒宥齐是龚毅的人却不是自己的,不能叫人帮忙还要摆架子,哪怕自己是皇帝。
司徒宥齐点头:“多谢,公公请讲。”
“皇上听闻,费氏钱庄的掌柜的儿子费崎近来开始接受钱庄的生意,希望将军派人探探虚实。”元宝小声知会道。
费氏钱庄的掌柜是费太后的胞弟费磬雷,与当今宰相费罄书也是表兄弟,所以他经营的钱庄借了费家的势,在皇城一家独大。
不过他的儿子费崎就不如他那么精干,终日只会花天酒地,现下费磬雷慢慢想要将钱庄交于他,这小子却仍是不干正事,店里已经接连亏空数月了。可就是齐临渊即位的几个月里,费氏钱庄的生意却意外的好,倒是叫人很难不去怀疑。
司徒宥齐也受了元宝的影响,压低了声音回答了一句:“末将明白。”
“对了,皇上还说,此时将军最好亲自出马,切莫叫人发现了此时与将军有关联,恐怕会牵连了将军和龚将军。”元宝点到即止,司徒宥齐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被发现了是他在调查费家的生意,那便是得罪了太后和宰相,他是大将军龚毅的人,一旦这件事闹起来,便是满朝文官与武将之间的冲突了。
“末将会注意的。”司徒宥齐答道。
元宝又将刚刚拿在手里的玉牌掏了出来递给司徒宥齐:“差点忘了,皇上说如果有了消息,将军便将这扶家玉牌托人传到宫中交给扶渡,到时候皇上就会派人来找将军了解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