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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白青岫并不清楚贺卿要自己等他回来是为了什么,但不论是为了什么自己都得等。

出乎意料的是,贺卿回来得比想象中的要早,着一身官服,长发束起戴着一顶乌纱,和平时的模样不同,不像是个奸宦,倒像是那初登仕途意气风发的文臣。

贺卿行至白青岫面前乂手一拜,那言语温柔恭敬:“殿下。”

贺卿向来礼数周到,白青岫却有些厌恶眼前这人的假模假样,即便如此,他犹是笑着,言语间像是嗔怪般的调情:“督主让我等,我等了,只是督主想要同我说什么呢?”

“奴婢只是想知道,殿下想要什么?”贺卿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还坐着的人,他自以为成竹在胸,可言语间却没那样的风轻云淡,自以为心机深重,其实早已无所遁形。

那刻意般的撩拨听得出几分惴惴不安,又哪有那般动人呢?

“督主,我可以唤您贺卿吗?督主要了我,难道打算始乱终弃?

昨夜之事,虽非我所愿,但督主是谦谦君子,我亦是仰慕不已。而我想要的……”言语未毕,白青岫垂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瞧他的举止言语倒瞧出几分可怜来,说着他又抬首看向贺卿的那眼眶微红,“我想要的……不过是督主的庇佑和疼惜罢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贺卿心中嗤笑,却重复了一遍白青岫的言语,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谦谦君子?仰慕不已?

殿下难道不知,世人皆传我嗜杀成性,暴虐无度。”

贺卿步步逼近,或许是因为白青岫还坐着的缘故,那居高临下的迫人气息令人有些窒息。

贺卿在白青岫的咫尺之间站定,他弯下身来与之对视,气息交错间试图从这双清澈的眼眸中瞧出些什么来:“殿下是当真仰慕奴婢?还是别有所图呢?嗯?”

言罢他又站直了身子,这双眼睛是真的漂亮啊,只是这样漂亮的眼睛却惯会说谎。

“督主难道,不喜欢我?”白青岫仰头望向贺卿,这样的姿态极尽仰慕之意。

而从这个角度看,恰好可以看见贺卿的下颚,九千岁芝兰玉树容色倾城,的确是有几分勾人。白青岫不禁想到,若不是贺卿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只是个小太监的话,或许也是谁的娈宠罢了。

“白青岫,退一步,您还是金枝玉叶的殿下。

奴婢不是好人,若您真的要做奴婢的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后果。

我自然相信您的仰慕,但若有一天,让我发现旁的什么,殿下,我可以给您的,我也可以拿回去。”贺卿说得晦暗不明,他是给了白青岫选择的,只是白青岫选择了第二种。

此刻贺卿的心绪万分复杂,算不上愉悦,但也不能说不悦。

他的殿下又是如何想的呢?这谋求算计里,是否会有一点,哪怕一点舍不得?

或许还会觉得恶心,一个正常委身于另一个正常男子都会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位皇子委身一介宦臣,当真是忍常人不能忍。如此想来,他的殿下是生来就要干大事的人。

今日,陛下传唤贺卿进宫,在御书房中,贺卿只低着头不敢直面圣颜,或许坐在那高位上不仅享受无尽的权势富贵,也到底成了孤家寡人。有些的事,无人可说便只能说与宦臣听了。

陛下的声音相较于朝堂之上时多了几分疲倦,他说:“这前朝后宫的事,多得令朕觉得厌烦,若真的是什么家国大事也便罢了,可都是些蝇营狗茍之事。

朕的这些个皇子,在朕面前表现得多兢兢业业忧国忧民,可大多不思进取只知贪图享乐,想着如何坐上朕的这把龙椅。

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还有什么不敢做?

不过都是朕的血脉骨肉,有些的事朕也不想计较。”

皇帝说了许多,心中自然也早已有了考量,不过是需要有个人替他说出来而已,贺卿拜倒在地,诚恳道:“陛下,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有。

陛下春秋鼎盛,自不必过早立太子。

既如此,何不诸皇子里找一位可控的器重。”

皇帝接话道:“此话何解?”

白青岫答:“皇子有时候不必太过聪慧,其生母母家权势不宜过高,前朝无人,如此他便只能倚仗陛下,但有了陛下的器重,也可与诸皇子制衡。”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痛恨党争?可除却开国皇帝以外,又有哪个皇帝不是靠党争夺得皇位的?陛下是过来人,那些个伎俩在他心中跟明镜似的,的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计较而已,陛下是执棋人,他想要的无非是诸般权势的制衡,而非一家独大,当底下不斗了,便开始威胁皇权了……

言尽于此,凭着皇帝的心思,自然已经有了他的考量,前朝无人更无母家的倚仗,诸皇子中,年龄条件最为合适的只有白青岫,贺卿不过是点到即止,替皇帝说出了他想做的事。

既然殿下能够忍辱负重委身于一介宦臣,便自然能够在皇帝面前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

而这,这只是贺卿的第一步,殿下卧薪尝胆,而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仰慕

在这年冬天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当今陛下封十一皇子为诚王,又大兴土木为之在京中另辟府邸。

本该籍籍无名的十一皇子,宛若明珠蒙尘一般,又一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中。

而权贵官宦们却是众说纷纭,要说陛下重视这位皇子,又为何不在朝中给个一官半职,为何要指定贺卿作为诚王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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