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炀伸出手把几块碎镜片从墙上扣下来,刺疼从指尖传来,鲜血顺着光滑的镜面滚落,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残留的镜角处被黑暗掩盖了一串花体的拉丁文——
“记录一切所见之人”
破局
留在原地的牧云束犹豫再三,最后选择跟上另一个更靠谱的b级。
牧云束倒不是觉得池炀肯定会输,他只是单纯的嫉妒,并且看不惯对方的态度。
大家都是b级,像池炀这种类型,说好听点儿叫独狼,说难听了就是目中无人,可偏偏这么个不识趣的小白脸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幻术师大佬看上,也不知道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主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有能力的考生评级为d,牧云束平时不怎么关注新人,也没兴趣看全程直播,反正每次副本都有深渊的人保驾护航
金丝雀当久了,他乐在其中,也没有想飞出笼子的欲望。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池炀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才升上b级的,毕竟新人副本再困难,和后面的副本相比也只是小儿科。
不过牧云束也是提前就知道池炀这个名字的。
单凭一张x准考证,池炀就足以成为六级系统内的风云人物,毫不夸张地讲,从主系统公布考生x登录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10w人同时等着开播的场景,绝对算得上空前绝后。
一想到这个,牧云束就来气。
看池炀直播的时候正好是他和丹尼尔约定好一起去a级休息区约会的日子,结果丹尼尔竟然看直播爽约,把他一个人晾在a级休息区大门外足足一个小时。
他毕竟靠丹尼尔才能在六级系统里横着走,哪怕对方犯错也不敢矫情太过,嗔怪两句就揭过去了,但是他的气还没消,既然朝丹尼尔发不了脾气,这仇自然就记在池炀身上。
这么想着,他更坚定地跟在b级老生的后面。
反正他有丹尼尔给的道具,互换位置这种能力在二十四点这个游戏里堪称无敌。
等着吧,他一定让池炀知道目中无人的代价,反正他们的目的地都是顶层,他跟着的b级是个拥有灵体卡牌的考生。
灵体卡牌的能力相当特殊,灵体是六级世界里特有的生物,它们需要寄宿在考生的大脑里才能存活,卡牌是对灵体上的一道枷锁,让它们没有反抗主人命令的本事。
灵体被卡牌召唤出来后,最基本的功能就是帮主人探索地图,所以这个b级考生走的路线只会比池炀短,绝不会比他长。
整座俱乐部像被扭曲成漩涡的异度空间,再加上第九区特有的五感混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
牧云束必须紧紧地跟上前面人的步伐,这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跟丢,他很可能成为本场游戏的祭品。
生死时刻,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b级的考生当然留意到身后的小尾巴,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从来没把牧云束当成过对手,一个靠爬床上位的小白脸,当然不配做他的对手。
丹尼尔给牧云束a级道具的时候,只有池炀的位置能听见,这还要多亏他天生耳朵好使,所以这个b级压根不知道牧云束心里打的小算盘,只当他是又要来巴结自己,心里飘飘然。
他有灵体卡牌的加持,找起路来轻松自如,就等着时机差不多的时候牧云束自己找上门来。
还有另一个小白脸,那个出尽风头的考生x,长得真他妈带劲儿,简直比幻术师还漂亮,而且身体肯定软的不行,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像只魅惑的狐妖,简直能勾得人灵魂离体,光想想就觉得兴奋。
no5的大佬他自然不敢打人家的主意,不过一个新人……嘿嘿。
就算新人再是一朵高岭之花,面对货真价实的死亡威胁,也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只要趁虚而入让花朵沾染污泥,花瓣衰败的速度就会日行千里,直到最终被泥泞沾满全身而凋零,这当然是所有乐于找炮友的高位考生们最想看到的。
穹顶之下,中央显示屏闪着冰冷的蓝光,柔软如液体的金属弯曲成弧面,画面上的四个人各怀心思,表情也随着思维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池炀的手仍然流着血,嫣红的血顺着白皙的指尖滴答到地毯上,和赤金的华丽融为一体。
扣下那几片碎玻璃的时候,池炀根本感觉不到痛,五感的模糊让他感觉刚才只是舔了一口槐花蜜,清冽的甜蜜滑过喉咙,甚至让他愉悦地眯起眼睛。
这是第九区的特殊福利,痛苦被转化为其他的感官,运气好的话,剎那间的死亡也会很幸福。
池炀走的这条路其实相当崎岖。
地面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扭曲的钢筋混凝土崩坏成碎渣,随时准备从岌岌可危的天花板上砸进路过之人的脑壳里,更危险的是行走之人压根就感受不到疼痛,毕竟人在缺少疼痛这种危险信号后才是真正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险的泥潭中。
倏地,池炀又觉得口中一阵清甜,他下意识摸了摸头顶,果然沾了一手血。
瑰丽的殷红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淌过,给精致到不可思议的面庞描上血腥的轮廓,纤长的睫毛上挂着血珠,艳红与洁白的巨大反差让原本昳丽的容貌更加妖冶。
池炀不耐烦地皱起眉,他最讨厌自己身上沾着血腥味,一只手他尚且能忍受,现在两只手都是血,烦躁的火苗在心里蹭蹭地蹦跶。
他本来想等其他人一会儿,至少等主系统播报一个人通关再朝顶层前进,刷分狂魔的目标不止是金币,还有那个a级道具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