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得飞快,好像要跳出胸口,却又无端得感到无比窒闷。
这样的人,世间还有什么能够束缚她?
哪怕是那人人畏惧的国君之怒,也只被她衬得荒谬可笑。
良久,他才颓然道:“回去吧,回去向王上请罪。”
“我们不可能抓到她了。”
“原来还有一道暗门。”公子煜叹道。
逃亡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地道里。
戚言一手护住烛火,免得在走动时熄灭:“一片棋要留两个眼,才算是活棋。”
被人堵住一个出口,便只能坐以待毙,这算什么退路?
襄国世子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点头:“可是他们既然能够找到地窖,细细搜查,未必不能找到机关,追捕上来。”
“不会的。”戚言箭伤未愈,走动时颇有些吃力,可她的背却挺得笔直,“他只会以为我们早已离开。陈安哪里都好,就是常常想得太多。”
靖王宫侍卫统领,名为陈安。
当年他只是街边的一个小乞丐,因为英勇忠义,被她收在公子奕的身边。
邵奕赐姓,她赐名,从此就有了侍卫陈安。
他能有今日,也算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所以他敬她、畏她、仰慕她,打从心底就不敢与她抗衡。
陈安如此,那邵奕呢?
她步伐微顿。
邵奕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一个好用的谋士?
还是一个可以任他摆布的女人?
曾经案前对坐,煮酒策论时,他有没有哪一刻,摒弃男女之别、尊卑之见、上下之分,也将她视为……交心挚友?
烛台微倾,漏下两滴蜡液,灼烫的温度霎时将她思绪拉回。
不远处,已从上方泄下几缕暗弱的月色,幽幽地点出地道尽头。
她开口道,“这条路通往城内一处空宅,接下来要出城,就得看公子的本事了。”
“何意?”
“你的武功如何?若能翻越城墙,我们便等天黑之际,直接出城。如若不能,我们就要在城中继续躲藏几日,等到风头过了,城门重开,再混迹出去。”
他闻言,略加思索,道:“倘若是我独自一人,有七成把握能够翻出城墙,若是带上你,恐怕只有三成。”
“足够了,国都城防是我一手改过的,我知道哪处城墙最为薄弱,城防卫兵几时交班。况且——”
戚言回头看向他:“我发现你这个人惯会藏拙,你说有三成把握,那就至少会有七成,你说有七成把握,那就是十拿九稳。”
公子煜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几分谦逊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姑娘教我,凡事料想得保守些是给自己多留余地。”
“我几时教你的?”戚言蹙起眉,有些奇怪地问。
“襄国一败涂地的时候。”他乖巧应答。
“……你倒是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