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刑苛税,严律酷法,不得参政,无权议政。
除去早早投靠靖王的几个世族,其余旧襄国人,竟还比不过靖国野人!
“照这势头下去,哪怕我襄国人当年未曾殉国,恐怕也茍活不到几时啊。”
“陶氏族老说得是!”有人附和他,“依我看,不如趁他靖国生乱,我们几个氏族联合起来,把他靖国人赶出咱们襄地!”
陶族老点点头,却又叹口气,忧心忡忡:“我是有这个念头,可单凭你我几个氏族……怎能成事呢?当年的人丁便比不上那些大世族,加上亡国前的征战,人口更是凋零……说这些,不是老夫怕死,只是待我们几个也走了,大约就真的没人记得襄国了。”
屋中一时静默。
半晌,有人拿坛酒来,拍开封泥。
“陶族老如此瞻前顾后,岂有思量周全之日?我孟氏族人只知亡国当日就该追随世子而去,不过一时偷生,残喘至今。”
他排开一圈陶碗,依次倒上烈酒。
“我孟氏一族,人皆豪杰,不愿与那卖国贼子为伍。今日为国举事,惟存死志,不问结果,杀不了那靖贼,便杀他几个投靖的世族败类!”
“来日与世子泉下相见,我孟氏儿女自可昂扬挺首,无愧于国,无愧于民,无愧于主公!”
说罢,他放下酒坛,摸出一把匕首。
利刃吻过掌心,一串血珠溅落酒碗:“今我孟氏于此立誓,愿行复辟,襄国不兴,不死不休!在座诸位,谁愿与我歃血为盟?”
其余几人也纷纷站立,依次接过了匕首,将血滴落碗中。
端起酒碗,抬手相碰。
“襄国不兴,不死不休!”
银甲
“今年的粮税已经征过三遍,怎么又要征粮?”
老里正颤着嗓音,问道。
征粮的兵士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睨着他:“靖国与旬开战,这次征的是兵马粮草。”
“可我十里屯……已经无粮可征啊!”老里正目中含泪,语声悲恸。
“那是国君有意难为你了?”马上的官兵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说出来的话语,比那寒冬更为酷烈。
“难为?”老里正惨然一笑,默了一息,语调陡然高昂起来,“难道不是吗!”
“放肆!”前来征粮的官兵勃然变色,马鞭一扬,将那里正抽倒在地。
老里正身后的村民们霎时乱作一团。
官兵一拽缰绳,率领身后一众骑兵,迎着人群压上前去,面上神情狰狞:
“今天这粮,你们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既然你们这些刁民不识相,大爷我就亲自去收!”
几个健壮男人从中钻出,往马前一挡:“不准过!”
马上官兵高昂下颔,冷冷地睨着他们:“如此作态,你们村子是要违抗君命,拒不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