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又一次单独来见襄君时,仍见他凭栏眺望。
时秋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了望,果不其然地看见了戚言的背影。
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酸他两句,已有前车之鉴的闵煜抢先道:“司农可有要事?”
时秋撇了下嘴,颇觉无趣,却也正色道:“我与四娘理了理各地传来的文书,因着先前大旱大涝,废了不少农田,今年收成恐怕大打折扣。”
襄君闻言,蹙眉叹息,倒也不算意外:“天灾人祸,不可规避,只能早做准备,赈济荒年。”
“那还不至于。”时秋一摆手,“仍有两三成地能有收成。”
只余两三成?
襄君不由苦笑,实在无法如司农般乐观。
时秋:“今年的确年景不好,算它亩产五石……”
等——
国君发出质疑的声音:“自古良田不过亩产三石,司农是如何算出五石来?”
即便襄国危困,也不该如此自欺欺人。
“嗐,那是你们寻常的粮种,”时秋一挥手,“今年所种的是我改良后的麦苗。”
她一顿,“我初春时呈上的文书里不是写了吗?”
那时国君不会满脑子戚相,色令智昏看漏了吧?
没想到啊,君上竟然是这种人。
时秋看向他的目光一下变得有些鄙夷。
襄君被盯得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写了换用麦苗,可你没写会亩产五石啊!”
要是写了他怎么会不记得?
还真能昏聩到连春耕大事都乱来一气吗?
时秋摸着下巴回忆一阵:“哦,确实没写,因为按我原来预估应该不止五石,只是今年的确年景不行,是以算得保守些。”
闵煜:?
什么叫不止五石?
司农没管她家国君有多震惊,自顾自算下去:“就估它秋收亩产五石吧,也够撑一阵子了。”
“余下七八成地赶紧犁了,还能种一茬稻,约莫立冬前后就能收割,保你青黄相接,饿不着人。”
闵煜陷入了更深一层的迷茫。
他又不是没耕过地。
什么稻能在这个时节播种?盛夏都快过了,是不是晚了些?
时秋看着国君困惑的神情,叹了口气:“罢了,说了君上也听不懂,我还是和四娘商议吧。”
闵煜也没打算勉强自己,只谦逊道:“民生所系,仰仗司农了。”
时秋笑着说:“学以致用,乐在其中。”
但她很快话锋一转,“不过君上能不能先管管孟岂那个傻子,别让他一天到晚地跟着四娘转?碍手碍脚的!”
国君愣了一下,不是,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他能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