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睡眠浅,这几日赶路,每回都是深夜随便找的客栈歇息。
有好几次,宋轻白都能发现他睡不太安稳的缩成一团儿。
如若外面传来打更声或其他异常的轻微声响,他都能被惊醒。
这睡眠质量跟以前对比,差的太多了。
宋轻白视线从他身上收回,动作极其轻柔的将他脑袋一转,落入他肩侧,他攥在手里的水囊也被他巧妙取走。
陆锦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皮,下一刻便有一只大手摸着他脸,近在咫尺的嗓音如同低哄般轻软“可以睡一会。”
“”
陆锦很想喊他把他的手挪开,但睡意来势汹汹,他抵不住,还是阖眸了。
外头马蹄声阵阵,偶尔会有一小段路程略显颠簸晃荡。
陆锦稍不注意,脑袋就晃到了对方胸口处,被他一手环着。
宋轻白往前挪,尽量给他调整了在他怀里的睡姿,接着下巴抵他脑袋,鼻尖萦绕着陆锦身上好闻的松针香气。
余光下是他恬静的睡颜,怀里的温度真实的不可思议。
也渐渐地,在脑海中被抑制很久的一段记忆被尽数拉出。
少年的陆锦总是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麻布衣,跟着他转器材室,察觉他手底下的人私吞运营资金,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替他解决。
他幼时营养跟不上,力气比同龄人的小,便不爱拿那些沉重的兵器,可大抵怕被嫌弃,也不明说,只是找机会在自己面前展示他的优势。
宋轻白到现在都还能清晰的记得,他替自己处理了运送物资,寻找仓库等事情后,问能不能留在他身边的眼神。
明明做事情是自信,游刃有余的,可偏偏眼里透着一股拘谨。
在后来,他带着他出城,去了很多地方处理事情,连不方便吐露的身份,也在相处中,一点点的被他所知晓。
他们突破世俗禁锢是在陆锦离开的那个月里,那会儿的宋轻白都快为了他,放弃重回朝廷了,想他安稳度日。
可偏偏他走了,连齐城里的养父母都没有给他们打招呼
不帮忙?
思绪飘散到这,宋轻白将目光落在怀里温软的陆锦脸上。
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困惑在心口不停回荡,他低声喃喃:
“为什么非走不可呢”
无法抑制住情绪的嗓音极为轻缓,如同半空中坠落的棉絮,轻飘飘的,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陆锦在宋轻白怀里睡得很沉,恰到好处的胸膛舒适安稳。
一直到暮色来临,车窗外有人敲了敲,禀报着“京城到了”,他才渐渐醒过来。
细软小手下意识扶了扶旁边,却意外碰到宋轻白被压麻了的臂弯,察觉他略微僵直的小幅度动弹,回眸一看。
宋轻白半靠在车窗,一身浅青色便服被他压得褶皱,就连衣摆都不知何时被撩到了大腿位置,露出了纯白寝裤。
一双温润的狐狸眼慵懒的朝他对视,就好像在说“看我作甚?不上手帮忙?”
“”
陆锦羞愧的避开视线。
趁着还没有下属过来请示下车,他忙伸手给他整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