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一次跟这小姑娘见面他就觉得她看起来娇气很重,可是深入了解后,他发现比起那份娇气,她的傻气更重。
下午见她护着朋友的模样,像一头发怒的小猫,不敢向前,但也绝对不退缩,她有着自己的孤勇,像个小傻子。
“这么迟钝的吗?”吴迩眉头拧得死紧,“洗澡时自己都没发现?”
阮语低头看,才想起手上的伤,她讪讪地笑起来,“琳琳在宿舍我紧张都紧张死了,洗澡时还一面注意外头动静,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吴迩抬眼瞅她,女孩白净的小脸在路灯下连细致的汗毛都清晰可见,她看着自己的破皮的手臂,眼中也有心疼,“现在感觉到痛了。”
声音娇娇软软,有不自觉得委屈。在吴迩面前,她有另一副模样。带着一点探视、一点肆无忌惮,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放纵。
那是因为对这人有着全心信赖才敢有的模样。
其实手臂上的伤口不深,就是密集,好在现在是冬天,穿上打底后也看不见,只是吴迩看了下那些指甲印,还是不住嘲笑。
“你是恐龙吗?反射弧线那么长。”
打趣她的同时,他从口袋摸出一管药。药膏已经让他的体温给温化,上到手臂时吸收得很快,他甚至悉心轻呼两口气,跟对小孩一样。
阮语不敢看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小臂,睫毛却不由自主地因为太过紧张而颤抖。
所以这么晚,他来这一趟只是送宵夜跟给她上药?
她憋得脸色通红,吴迩看了一眼,把药膏收妥,拿出纸巾擦拭过手指,把纸团往身旁的垃圾桶一丢,环胸往旁一靠,看了阮语一眼,“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她接过吴迩那来的纸杯,杯身外套着一层保温套,拿在手里暖得跟小太阳有得比。
“给我成阿姨的电话。”
听到成阿姨她还愣了一下,慢半拍才理解是成琳妈妈的意思。
高澜斌的师傅是吴迩,他是他们这群人当中,唯一具备成年人处事能力的人,他来要电话似乎也很理所当然。
“喔,应该的。”阮语从手机里找出成妈妈的微信,推过去。
听到讯息通知滴滴两声,吴迩低头琢磨了会儿,最后收起手机,隔着栏杆拍拍她脑袋,“好了,你回去吧,接下来没你的事了,好好复习准备模拟考。”
这些话是他说过成千上万次的台词了,完全没毛病,可是阮语偏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你其实可以在微信问我这些。”
为什么要专程跑这一趟?
吴迩正拉上外套拉链,羽绒服拉链扣到顶刚好到下巴,他顺势将外套戴上,将风挡在厚重的防寒服外,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多情眼,“这不是来替高澜斌跑一趟。”
阮语轻轻地“啊”了一声。
眨眨眼,忽然就低落起来。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专程过来替她上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