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睿对这个明慧没什么好脸色,若那个侍卫没有出现,但还有点可能是明蕊自己摔下去的。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难怪当年明蕊会过得如此艰难。
试问,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未出嫁前便险些失了清誉,还如何在宫中立足?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若清在宫宴上被暗算时,为她提供了庇护之所,实在是难得的心性。
“福林,你护送公主回宫,然后让太医院的太医前去诊断。”萧景睿没有再理会明慧,明蕊到底没出什么事,皇帝向来宠溺这个明慧公主,闹腾下去对明蕊和愉贵人没有什么好处。
“至于这个人,”萧景睿看向被福明牵制住的侍卫,挥了挥手,“交内宫禁卫统领处置。”
听到这个安排,明慧心中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太子会拿着这件事不放,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轻轻揭过。看来太子失势已经是注定的结局,蹦跶不了多久了。
萧景睿看了一眼几乎要昏死过去的明蕊,对那宫女说道,“带你家主子回去。”
那宫女千恩万谢,萧景睿转过身,他还要赶着去接若清回府。想来继后也不是好说话的性子,奉个茶这么久还没结束,怕是出了什么岔子。
只不过还不等他到未央宫,就半路撞见了狂奔的福安。福安看见他,连忙行礼,三句并两句说了发生的事,萧景睿听后瞬间心急如焚,带着福安直奔未央宫。
而此刻的顾若清已经跪了快一刻钟了,饶是萧长乐给的裘衣御寒能力极佳,也避免不了刻骨的冷意从膝盖那处传来。她毕竟是娇养大的,已然面色发白,身形不稳了。
而连廊下,周云生慢条斯理地喝着小太监奉上的茶,只觉得这些贵人们就是矫情,才跪了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悠悠说道,“太子妃娘娘,奴才提醒您一句,这心诚,才能显得娘娘有心认错,您说是不是?”
来宝气急,刚要发作,就看见周云生的笑僵硬在了脸上。他心中一喜,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太子爷长身玉立,出现在了未央宫门口。
“太子爷,您”来宝话还没说完,就见萧景睿快速上前,将顾若清打横抱起,惹得后者小声惊呼。
“殿下,不可,皇后娘娘说”顾若清想要挣扎,但萧景睿头也懒得回,径直抱着她走出未央宫。
“你嫁了东宫,就是正一品的太子妃,孤的脸面还由不得这么被人糟践。”萧景睿没有看她,反而是对着周云生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话。
福安已经让人抬了暖轿来,萧景睿抱着顾若清上了轿,放下门帘,解开裘衣,掀起她的裙摆,发现她的膝盖冻得通红一片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殿下”顾若清看出来萧景睿真的动了气,连忙道,“这不打紧的,臣妾就跪了那么一小会儿,您就来了”
萧景睿一把抓住她的手,顾若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两道血痕,想来是被刚刚溅起的茶盏碎片划伤了。
“她做了什么?”萧景睿语气冰冷,动作却轻柔的握住顾若清的手,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顾若清摇了摇头,“不过是宫闱内宅的事情,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萧景睿皱起眉头,“长公主没来未央宫?”
顾若清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来了的,帮了臣妾好大的忙。”她的心里软的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进的未央宫,萧景睿已经请了一尊大佛来给自己撑腰。
“那为何还会弄成这样?”萧景睿有些不解,在他印象中,萧长乐向来是压着皇后一头,怎么还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让顾若清依旧像前世一样,跪在了冰天雪地里?
“殿下,宫闱内宅间的算计,不比朝堂和战场,身为女子,一声规矩大过天,长公主再怎么护着臣妾,皇后娘娘也是臣妾名义上的婆母。”
“只要有心,总能拿捏住错处,而种种手段,不会轻易要人性命,却可以一点一点消磨人的心智,敲碎人的脊梁。”
似乎是想起早逝的舅母,顾若清说道这里,心情有些低沉了下来。
萧景睿心中触动,他看着怀中的顾若清,若有所思。他是男子,哪怕经历过宫廷算计,但到底有选择的权利。
他的母亲出身高贵,长公主更是贵不可言,尚要小心翼翼,委曲求全,那么他的若清呢?就算有一天,他登上了那个位置,他的若清也要面临这些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搂进了顾若清,低声道,“若清,是我思虑不周了,相信我,日后必不会让你面临这些。”
顾若清反手抱住他,心中半是欢喜,半是苦涩。萧景睿是要做皇帝的,哪怕现在情浓,未来也难保不会变心,别的不说,东宫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白婉儿呢!
但她终究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只觉得这欢愉哪怕是片刻,她也是拥有过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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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觉得自己小姐自从宫中回来后,就有些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她也说不好,只是觉得顾若清时而面带微笑,时而心有忧虑,总结起来就是患得患失。
作为自小陪小姐长大的解语花(春桃自封的),她觉得有必要帮小姐排忧解难,于是大着胆子问,“小姐,您最近几天是怎么了?”
顾若清懒散地抬头,看着她,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懂。”
春桃更加疑惑了,想了想,小声道,“是因为太子爷天天晚上都来小姐这里,所以把您累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