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的脸上带着十分笃定的表情,他从桌上拿起一个东西,正是侍郎让崔管事塞给那些学子的锦囊。“太子是主考,没有人会比他更希望春闱风平浪静。你的女儿和皇后勾结起来,要害太子妃;你和梁王就勾结起来,要害太子。你以为,朕会承你这个情吗?”
白长风彻底瘫倒在了地上,霎时间面如纸金,愣愣地抬着头看着萧奕。
“康禄海,送太子的好岳丈去天牢吧!这样的大义灭亲的纯臣,朕可得好好的赏一赏他!”萧奕高声说道,“另外,把这些锦囊都送去东宫,给朕砸在太子脸上,问问他是怎么办差事的!”
惊变
“小姐,小姐,不好,老爷那边出事儿了!”天刚刚蒙蒙亮,白府那边便派了个婆子过来,来宝早就得了萧景睿的旨意,也没让人拦着她。
白婉儿还在内室睡着,碧痕站在揽芳居的院门口拦住这婆子,呵斥道,“张婆子这是怎么了,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成何体统!小姐还在内室睡着呢,惊扰了小姐,你有几条命顶?”
那婆子向来在碧痕面前低眉顺眼的,如今也不管不顾了,她来不及同碧痕解释,推开碧痕径直走向内室,开始敲白婉儿的门。
“你干什么?”碧痕连忙拦在她的面前,但这么大的动静早已经将内室中的白婉儿吵醒,她随意披了件衣裳推开门,冷眼看着面前拉拉扯扯的两人。
“大清早的惹人清梦,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白婉儿忍住火气,她知道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这张婆子定然不会不管不顾的跑到东宫来。
张婆子见了白婉儿,似乎终于见到了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小姐,您快救救老爷吧,昨儿老爷进宫面圣,没想到一夜没回,夫人担惊受怕了一宿,派人一去打听,这才知道,老爷被皇上下了大狱了!”
“你在胡说什么呢?”白婉儿一脸不可思议,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一般,“你这婆子,怕不是失心疯了,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张婆子得了白夫人的嘱咐,一定要让白婉儿想个办法出来,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小姐,这样的事老婆子怎么敢开玩笑,夫人派我来就是给小姐递个信儿,快些想想办法吧!”
张婆子情真意切,神情不似作伪,白婉儿知道张婆子是母亲的陪嫁,此刻跑来报信十有八成是真的,瞬间也跟着慌了神,“哥哥呢?哥哥有没有派人去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呢?”
昨日白长风进宫做什么,白婉儿清楚的很。一想到过些日子,便能够听到太子被褫夺封号的消息,她将从东宫脱身,就心中欢喜,于是昨夜一人坐在揽芳居中喝了点酒沉沉睡去,此刻醒来头还带着宿醉后的疼痛。猛然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白婉儿只觉得脑子转不过来,根本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张婆子听到这话,拼命摇头,“大公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也等着小姐找个门路呢!”
白婉儿心中暗骂白崇安是个废物,但此刻父亲入了狱,家中能指望的唯有她一个了。于是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晨的冷气进入胸中,白婉儿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起来,“梁王!”
“碧痕,替我梳洗,我要回白府一趟。”白婉儿顾不得还跪在地上的张婆子,拽着碧痕就进了内室。碧痕连忙替她梳妆换洗,白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好像掉入了迷宫一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圣上因为这事震怒,迁怒白家将父亲下了大狱,可是怎么东宫里的萧景睿却安然无恙呢?以皇帝的秉性脾气,倘若拿到了太子这么大一个把柄,只怕会连夜让禁卫军杀到东宫才对!
是难道,萧景崇骗了她?他根本不相信白家是真心实意的投诚,或者觉得白家并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到皇帝面前说了些什么?
白婉儿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强迫自己对镜子露出一个笑容。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救父亲出来。梁王那边还不能撕破脸。
“殿下,怎么了?”感受到身旁人坐了起来,顾若清睡眼惺忪,伸出一截白嫩的手臂放在了萧景睿的身上。
萧景睿坐在温暖的床上,伸出手来摸了摸了顾若清的脸,看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笑了一声,说道,“终于闹起来了。”
顾若清猛然清醒,也跟着坐了起来,“陛下,对白家动手了?”
“准确的说是对白长风动手了。”萧景睿伸出手把玩着顾若清的头发,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腹和指尖,无端的生出一股暧昧之意来,顾若清不知道为何红了脸,伸出手抢回了自己的头发。
“啧,若清,怎么如此小气,连个头发也不许我碰了吗?”萧景睿心中了然,但仍然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顾若清红着脸,异常警惕,冷声说道,“为何不让殿下碰,你心中不知道原因吗?”
“好了。”萧景睿笑出声,他并不打算在今天折腾顾若清,毕竟还要保留体力去演戏呢。于是干脆的翻身下床,一把将床上的顾若清提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既然都醒了,那也别睡了,我替你画眉梳妆。”萧景睿将顾若清放在凳子上,朝外唤道,“福林,备好洗漱的东西进来。”
与此同时,白婉儿已然悄悄随张婆子溜出了东宫,钻进了白家的马车之中。来宝站在门口看着马车逐渐远去,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黑影便从房梁上掠过,远远的跟在了那马车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