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儿哆嗦着,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她抬起修长的脖颈,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对上了萧景崇厌恶的眼神,一时间要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里。
“回去吧,回你的东宫去,倘若太子还顾念之前与你的情分,说不定还能替你捞一捞白尚书。”萧景崇的唇边带着一丝讥讽,“不过婉儿,本王还是要奉劝你一句,闭上你的嘴巴,你的娘亲还好好地在白府里盼着白大人回家呢。”
萧景崇的威胁让白婉儿的脊背彻底垮了下来,她狼狈的爬起身看了那太监一眼。她知道,萧景崇这么说,已经是要彻底放弃白家了。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萧景崇有过接下白家投名状的意思,但是如今出了事,萧景崇考虑的便只有他自己,当真是要不管父亲的死活了。白婉儿的心中翻起滔天恨意,可这里是梁王府,她就算再恨,又能够对萧景崇做些什么呢?就如萧景崇所说的,还不如去试探试探萧景睿的意思。
“白侍妾,奴才送您回去吧。”那太监抬起头,露出一张精明的过分的脸。白婉儿不去看萧景崇,定定的看着他,说道,“不必了,管好你自己吧。说不定哪一日,这位大人犯了错,也会被王爷像丢垃圾一样丢出这梁王府呢!”
“回来了。”内宫的大门前,司礼监齐公公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官袍,听着旁边探子传来的消息,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听到白尚书下了大狱,那位白侍妾真的跑到了梁王府里面。这下子,可是铁证如山呐。行了,你下去吧,陛下还等着我去给他回消息呢。”
闭门思过
“太子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春闱既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殿下自然是要担责的。”司礼监的齐公公站在东宫的庭院里,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景睿和顾若清,不紧不慢地念着萧奕的口谕,“咱家来传个陛下的口谕,太子作为春闱主考,管制不力,居然出现了吏部泄题的事情,实在是让朕失望。现,免去太子春闱主考的身份,改为梁大学士主持,春闱延期三日,由梁大学士亲自编纂题目,择期举办。至于太子,则禁足在东宫思过,以示惩戒。”
“儿臣办事不当,的确该罚。”萧景睿脸上十分平静,身侧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而他身旁的顾若清似乎则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脸上透露出惊异的表情。
“殿下,您快请起吧,陛下也就是一时生气,等过些日子这气消了,自然也就放殿下出来了。”齐公公上前几步,亲自将萧景睿扶起来,“这么大的事情,陛下都能替太子殿下压下来,明面上是训斥您,实际上到底是对您还是爱护有加的。”
“有劳公公提点,孤明白。”萧景睿点了点头,旁边的来宝见状悄悄地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袋金瓜子塞到了齐公公的手中。
顾若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转头看着萧景睿,有些迟疑的说道,“殿下,白尚书做了这样的事情,那白侍妾如何处置?”
萧景睿转过头,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什么怎么处置?谁都不许动她!”
这话一说出口,无论是顾若清还是一旁的来宝和齐公公三人,面色都僵硬了起来。大概是碍于有外人在场,顾若清深吸一口气,似乎也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冷冰冰的说道,“殿下当真是深情,实在是让臣妾佩服!”
说完,连个礼都没有同萧景睿行,便转身离去。
齐公公是个知情识趣儿的,眼前这一幕只当没看见,同来宝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便朝萧景睿行礼退了出去。齐公公刚走出东宫的大门,跟着伺候的小太监便凑了过来,让他扶上了马车。
“公公这趟当真是劳累,这刚从太和殿出来就要到东宫来,不过,太子殿下听了白家的事,表情如何?”小太监在齐公公面前非常得宠,说话也随意一些。齐公公看了他一眼,笑骂道,“小兔崽子,别以为你那些心思我不知道,背后嘲笑主子这事儿得改了,否则哪天因为这事儿丢了命你都不知道!”
“哪儿能啊,不有公公在旁边提点着吗?我呀,也只是在您旁边说笑几句罢了!”
齐公公乐了一声,伸出手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叹息道,“咱们这位太子爷,对那个白侍妾当真是用情至深啊。白家与梁王勾结起来,险些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他还在太子妃面前护着白侍妾。我方才读口谕的时候,那太子爷面上看不出什么,放在身旁那个手啊紧紧攥着,若是白长风站在他面前,怕是一拳能挥上去。”
“是啊,连陛下今晨听了白侍妾和梁王的事,都觉得对太子殿下恨铁不成钢,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陛下还是对太子殿下有几分爱护的。”那小太监唏嘘道,哪怕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也有被女人戴绿帽子的时候,还戴的如此憋屈,当真是可怜哟!
“行了,别啰嗦了。等会儿进了宫,直奔太和殿,咱家要赶着去跟陛下交差呢。”齐公公摆了摆手,心中却对小太监的话十分不以为然。在皇权面前,父子亲情又算得了什么,无非是陛下觉得一向乖顺的萧景崇私底下竟有另一副面孔,起了忌惮之心而已。之所以现在对太子小惩大诫,纯粹想要留着太子做个棋子警告梁王。君心难测啊,今儿等他进太和殿禀报的时候,还瞥见陛下的书桌上已然拟好了废太子的圣旨,直到陛下听到白婉儿的确与梁王有染,才暂且搁置了废太子的心思。
“方才我演的如何?”齐公公的马车刚刚离开东宫的大门,顾若清便跟在萧景睿身后进了书房的门,门一关上,顾若清眼睛便亮晶晶地冲着萧景睿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