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衣着怪异,耳朵上还挂着一条长至肩头的流苏耳挂,逆着光隐约可见其俊逸天成的容颜,手中正抛着一把飞镖。
竟是沈经年。
沈经年看着那黑衣人笑道:“朋友,光临寒舍,怎的不走大门呢?要不要本少爷来为你倒一杯酒,我们也好做个莫逆之交——!”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已收了笑意,指尖唰唰一闪,无数袖箭便朝着黑衣人袭去,黑衣人虽受了伤却还是动作灵活地四处躲闪着,沈经年跃下房梁,足尖已朝着那黑衣人又快又狠地踢去。
黑衣人与他过了十几招,渐渐落于下风,余光又见无数太傅府侍卫赶来,知己不敌,索性丢下烟雾弹,趁着众人一时目视不清时便一个脚底抹油逃走了。
待沈经年想追时,那黑衣人已是连人影都找不见了。
他唾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道:“竟然让他跑了。”
而身后的沈清灵和沈清漪已赶忙来到了袁晚宁的身边,袁晚宁喘着粗气,整条手臂都是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沈经年单膝跪地仔细察看袁晚宁的伤口,又探了脉搏,待眉头舒展这才收回手来,直起身子命令道:“三妹,你快扶袁姐姐去屋中休息包扎,我去找大夫来。”
沈清漪急得眼泪汪汪,却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人去拿了止血的药粉,又在沈清灵的帮助下搀着面色惨白的袁晚宁去了最近的挟屋中。
药粉很快便送了来,大夫开了些滋补的药膳,叮嘱了该注意之事,沈清漪亲自为袁晚宁包扎伤口,袁晚宁咬着牙一声未吭。
文氏在旁拍案怒道:“公然闯入太傅府中行刺,竟还伤了袁家姑娘,还有无王法了!”
袁晚宁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有气无力,道:“夫人息怒,此事事出蹊跷,此人来者不善,又隐藏了身份,即便咱们报官,只怕也是无处可循。”
文氏道:“袁丫头你别担忧,此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断不会让你在我沈府中受此窝囊气。”
她起了身来,头也不回地气冲冲离去了。
屋中便只剩下了袁晚宁与沈氏兄妹。
沈清漪从侍候的丫鬟手中接过药碗,亲自喂给袁晚宁,道:“袁姐姐,都是阿瑶不好,今夜不该让姐姐在我府中住下,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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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才羞愧道:“没想到会让姐姐遭此灭顶之灾。”
袁晚宁伸手抚了她的头顶一把,道:“说什么呢,若我今日不在此,岂不让那贼人得了手?相识一场,今日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她捂着伤口勉强起了身来,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一个闺阁姑娘,为何会引来刺客追杀?”
她这一提醒,众人才发觉不对劲。
沈清灵道:“的确,那人似是专门朝着嫡姐来的一般,倒不知究竟是何缘由,不惜对嫡姐一个女儿家行刺杀之举?”
沈清漪垂着眼,掩藏住眼中的怀疑。
算算时间,信和梁王印应当早已送去了临江王府。
这前脚东西送入了临江王府,后脚便有人漏夜行刺,当真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释的么?
可若当真是楚峥越一行人怀疑她的话,以楚峥越的性子,倒也不至于大费周章行刺杀之举,更何况若是真的想要杀她,在明日狩猎时无声无息地将她击杀岂不更容易?
可这些日子她从未招惹过谁,即便是救下谢憧之,孟逸当时也并不算十分生气,自然也不会对她如何,无缘无故的,又有谁会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计较?
她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那边沈经年则道:“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方才我同那让刺客过了几招,觉得此人的身形和眼睛颇有几分眼熟,像是从何处见过一般,只怕是哪个老相识!这明日便是围场狩猎,若阿瑶除了差池,这一下岂不成了人尽皆知!”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经年的话让沈清漪猛地抬起头来。
围场狩猎!
对啊,明日便是围场狩猎,今夜便忽然有刺客造访。
这梁王印是否送到楚峥越手中还是未知之数,可明日之行,却是板上钉钉!
难不成是有人想要她的死讯,再迫不及待地让旁人知!
也就是说……
沈清漪脑中的答案渐渐清晰。
然而就在她思索时,这沈经年却左思右想是坐立不安,便抬头对沈清漪道:“阿瑶,明日的狩猎你不要去了,只怕正有人等着要你的性命,你便在家陪着袁姐姐罢。”
“不,二哥,只怕明日这趟,我是非去不可的。”
沈清漪打断沈经年的话。
沈经年一怔。
他抬头,见妹妹目光灼灼,全然不像说胡话的模样,不由惊愕,道:“今日你才遇刺,明日便前往围场,那围场之中羽箭无眼,若是伤了你,只怕想找出凶手,比登天还难!”
沈清漪本欲解释,但不好直说自己因楚峥越而生的猜测,一时间便哽住,不知如何开口了。
她正纠结时,却听袁晚宁道:“阿瑶所言有理。”
沈经年也是怔了怔,道:“袁姐姐所言何意?”
袁晚宁勉强支起半个身子,道:“不止阿瑶明日要出现,就连我,也要若无其事地出现猎场之中。”
“这又是为何?”
“方才二公子说,觉得那刺客身形颇为熟悉,不巧,我也这般觉得。你我这等一向走街串巷的京中人士又都觉得似是从何处见过,此人又是在狩猎的前夕刺杀阿瑶,想来必然是在阻挠阿瑶前往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