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窥见众人姿态,不由挽起嘴角,悄声同袁晚宁咬耳朵。
“袁姐姐你瞧,这些男儿往日里一个个都巴不得妻妾争斗不休,如今被你的光华扫了面子,便也如他们口中的后宅女子一般斤斤计较。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我倒觉得,这些男儿家还不如姑娘呢。”
袁晚宁笑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儿,世人都看不起女子,可真的待女子雄起之时,男人们才会发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不过是指间流沙,留不下,握不住。”
沈清漪挽起唇角,道:“看来姐姐今日兴致不小。”
袁晚宁掂了掂手中一臂来长,瞧着便知必然极沉重的乌木宝弓,笑容格外美艳张扬,还带着一股子独属于少女的顽劣。
“我自然是兴致不小,这些男人不是想要与我一较高下么?我袁晚宁偏要挫了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我这个他们眼中该相夫教子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赢家!”
微臣来教你
沈清漪望着袁晚宁,心中佩服之情有如滔滔江水。
袁晚宁文韬武略皆赛过男儿,却不似寻常女儿家,已贴近男子为荣,反而未曾对自己的美貌有丝毫隐藏。
她是在以己之身告诉那些向往男装成就大业的姑娘家,女子就是女子,以女儿身越过男儿一头是天经地义,而非以男子为榜样!
她偏要美貌,偏要张扬!
在场男儿,皆是她手下败将!
唯有这样的姑娘,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情不自禁道:“人人称赞木兰替父从军,我却道,木兰军功,合该女子挣得,无干孝义,木兰为将,乃是天经地义!”
世人都称赞木兰孝义,夸赞木兰将士之才之人却是微乎其微。
这是何等道理?
袁晚宁含笑点头。
那边众男儿皆对袁晚宁不满,一心都做好了势必要压上一头袁晚宁一头的准备。
众人暗自的较劲间,看守猎场的小厮来报,飞禽走兽已被尽数放归林中。
赵宪点了头,转头同小厮说着什么。
沈清漪抚过手中长弓,下意识地抬眼去看一个人,却正同那人对视一处。
那众人口中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的临江王世子正侧着半边身子,竟罕见地是在冲着她浅浅微笑。
青年一对长眉斜飞入鬓,目似夜间星辰坠落,鼻似险峰,薄唇凛冽,额前与耳侧的碎发随意地张扬在半空,发冠高束,带着一种潇洒不羁之态,俊美不似人间客。
沈清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长弓。
仿佛这样,就能够抑制住那砰砰乱跳的心了似的。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楚峥越为何看她,便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她本能地打了个寒战。
袁晚宁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由蹙眉,转头询问道:“阿瑶,你怎么了?”
沈清漪勉强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疑惑那刺客去了何处罢了。”
袁晚宁没有怀疑,只是继续扫视着周围的男儿郎们,若有所思。
沈清漪却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她方才,分明察觉到了有一个极怨毒的眼神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