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见教?”
“既然刘慕之想要以财色收买贼寇,那咱们便玩一招借花献佛,钱是刘慕之所出,美人,亦挂着他的名号,但咱们只要将舞姬不知不觉中掉包,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可借机分化两人的关系,到那时,还怕拿不下那贼寇?”
楚峥越点头道:“此计可行,只是那休独倚一向不是什么好地界,为出纰漏,我该亲自前往才是,但……”
楚峥阳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他摇着扇子笑道:“不就是怕那地方鱼龙混杂么?放心,我可是那的常客,虽说那的确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素雅共有,只要做出一副我带你前去看热闹的模样,旁人便不会有疑,毕竟在他们眼中,哥哥也算是个不甚正经的纨绔子弟,这一回生二回熟,这往后啊,再去旁人也就不会多想喽。”
楚峥越皱了皱眉,片刻后眉头便舒展开来,他道:“也罢,毕竟那等热闹场合,做些手脚的也容易,不过是去一次,也不能如何,便依你所言好了。”
楚峥阳笑得贼:“欸——这就对了嘛,好歹哥哥你也这个岁数了,后院也没个通房侍妾的,去见见世面,又有何不好?别说,休独倚的柳香姑娘的滋味那可叫一个——”
“时闲,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
“时闲我就不信你敢这么对爷——哎呦!你还真扔啊!”
……
五日飞驰,休独倚分外热闹。
虽是白日,琉璃灯还是点了一盏又一盏,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大多都是男子,楼上楼下,饭香酒香混合着脂粉香,更令人面红耳热。
戏台子上刻意装饰过,头顶的篮子里装满花瓣,一旁更是燃着似有似无的烟丝,便是为了美人一舞倾城时营造气氛所用。
这才叫实打实的千金难买一笑。
楚峥越兄弟早早地便到了,原本楚峥阳还有意将二哥楚峥宜也叫来,谁知楚峥宜一听是来休独倚看美人,便连门都没让楚峥阳进便把他轰出了门去。
楚峥阳自讨没趣,便也只得耸耸肩,带着唯一开了窍的大哥一大早包了上好的雅座。
他殷勤地为楚峥越倒了酒,道:“可安排妥当了?”
楚峥越道:“自然是妥当了,时闲已打探到了,那舞姬上台前必要独自在屋中歇息半个时辰,想来刘慕之会利用这段时间而下手。”
楚峥阳点头笑道:“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那姓刘的打死都想不到,早有人猜透了他的心思,他这哑巴亏吃的算是不明不白,但能栽在咱们兄弟手中,也算是值了。”
他含笑跟楚峥越碰杯,楚峥越挑了挑眉,仰头一饮而尽。
才搁下杯子,楚峥阳便用扇首一指对面。
“哥你瞧,他们来了。”
一个一个又一个
楚峥越抬眼望去。
刘慕之一袭华服,正舒展双手示意身旁的陌生男子落座。
那陌生男人敞着衣裳,生的骨瘦如柴,只有肚子突兀地向外凸着,皮肤棕红,蓄着一缕山羊胡,脖子上拇指粗的金项链和耳朵上巨大的青金石耳坠更显其做派张扬粗野,颇有些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想来这便是玄武山的二当家了。
楚峥越转头递了个眼神,身后的时闲便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而就在时闲离开的此刻,沈府绣楼。
沈经年与沈清漪正大眼瞪小眼。
沈清漪尴尬地收起水袖。
“哥……那个,你来啦,呵呵呵……其实这衣裳是那伶人的,妹妹只是借来打算跟流萤一起偷偷绊轻罗跟头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此刻毫不知情的轻罗打了个喷嚏。
然而沈经年显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他颤了颤眉尖,隐忍了半天,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扯住了沈清漪的耳朵,痛得沈清漪嗷嗷叫。
“沈阿瑶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连我都敢骗?你不是说让伶人假扮舞姬去引诱玄武山二当家的么,合着你其实是打算亲自上阵?啊?!”
沈清漪推开他的手,揉着耳朵道:“我原的确是那般打算的,可那伶人虽说舞姿过人,却是个粗俗的,满口污秽,一出口哪还有什么魅惑可言?倒不如我亲身上阵了,反正有哥哥在,想来也不会真的让旁人欺负了我。”
她讨好地凑上前去,道:“二哥,你一向可是最疼我的,小时候我帮你写了那么多次功课,这次你就帮帮妹妹好不好?算阿瑶求你啦。”
她这骤然撒起娇来沈经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将她一把推开,搓着胳膊道:“别恶心我啊,算了算了,怕了你了。”
沈清漪嘿嘿一笑,道:“哥哥放心!妹妹绝不让自己身陷囹圄。”
她细细言明自己的计策:“今日是休独倚绝色舞姬献舞的日子,以刘慕之的心思,必然一早将舞姬换成了自己人,到时咱们只要将舞姬打晕,我换上衣裳出场献舞,你埋伏在房中等待那贼寇的现身,趁机将他一举拿下,只要咱们除掉贼寇,刘慕之便如折断半边羽翅,即便是想要如何,一时半会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沈经年想了想道:“也罢也罢!不过说好了,只有这一次,但凡出任何差错,都立刻给我停下,听清楚没有?”
沈清漪嬉笑道:“谢谢二哥!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了。”
沈经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兄妹二人坐上了前往休独倚的马车。
而那边,休独倚的舞姬正在描眉。
她一袭水袖红裙,发饰繁复,层层叠叠的步摇错落有致,勾勒出如丝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