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专门给主办方留的通道,金边门厅搭配金色香槟彰显奢华,只因事先和媒体打过招呼,没人将镜头聚焦过去,稀碎的关注反倒显得那处更加冷冷清清。
珈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轻轻嗤了声,真正的有钱人就喜欢搞低调浮华那套,装的一手好逼。
等珈和迎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闪光灯踩上数十米长的红毯后,言欢才下的车,穿得还是上午那套。
这次盛宴,言柠也会到场,好巧不巧,言欢在入口遇到了她,跟在她身后进的门。
距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段时间,两人先去了休息室,在八楼,乘坐的电梯也是专用,只是还没走到电梯那,言柠先接到一通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紧皱着眉头挂断的。
她对言欢说:“我得回趟星耀,你先上去,房间号是03c。”
言欢微微点头,目送她离开,抬脚进了电梯,那会就她一个人,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时,一只手不要命似的伸了进来,眼皮尚未抬起,冷不丁听见这人殷勤到了谄媚的声音:“梁总,您先请。”
言欢下意识敛起从身体里散发出的无精打采,倏地看去,高挺的身型,平直的肩膀,瘦长的腿,只看皮肉,冷白色的一层,薄唇不浓不淡,他今天换了个发型,刘海不再搭在额前,而是用发胶竖了上去,浓密的眉眼无遮无拦,更显深邃,也显出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忧郁气质和偶尔泄露出的刀光剑影般的肃杀寒意,总之,是温良与凌厉夹杂的一双眼。
他平静地望过去,正要说什么,负责接待这人眉毛一横,盛气凌人的姿态和刚才判若两人,音色粗了不少,“你是哪家媒体?赶紧出去,这电梯不是你能乘的。”
梁沂洲冷冷开口打断,“说够了没有?”
这态度挺耐人寻味,负责人止住话茬,眼观鼻鼻观心,梁沂洲上前两步,自然地站到言欢身侧,“刚到?”
“嗯,姑姑让我先去休息室。”
“姑姑人呢?”
“回星耀了。”
“一会儿去我休息室吧。”
负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了得罪人的话,笑脸刚端上来,梁沂洲直截了当地抛出去一句:“你进来做什么?”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负责人心有不满,也只能继续赔笑,在电梯门快要合上前,点头哈腰道:“那梁总您先好好休息。”
电梯四面都是银色金属壁,言欢能看见每个人的倒影,不过不够清晰,表情映不出来
。
是好事,至少不会被人察觉到自己唇角勾起的笑。
梁沂洲的休息室也在八楼,铺的进口羊绒地毯,厚实,一点脚步声也听不见,过道也没其他人,空气静到可怕。
一进门,声控灯亮起,梁沂洲问:“吃过没有?”
“没有。”忙了一天,没那时间。
梁沂洲不知道从哪给她变出了一盒进口巧克力,用藏青蓝丝带束着,“先吃块,垫垫肚子,等结束了,再带你去吃别的。”
“好。”言欢解开丝带,挑了块贝壳形状的塞进嘴里,小幅度咀嚼起来。
她没说味道怎么样,梁沂洲从她唇角细微的神态变化看,她是喜欢的。
她真情流露时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他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一会儿坐我旁边?”
“会被拍到吗?”
“坐二楼楼座,私密性好,不会被拍到。”
“那好呀。”
刚应下,言欢就想改口了,“我没带其他衣服来。”
梁沂洲看了眼时间,“我让林锐送套过来,来得及。”
今晚这块区域交通拥堵,开车自然没法准时到,直升机可以,到时候停在酒店顶楼,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敢打包票的事,可信度极高,言欢毫不怀疑,半小时后,有人敲门,连着人形衣架一起进来。
一条花卉礼服裙,拼接材质,上身由半透明黑色丝绸欧根纱制成,腰部收束,连接着数十条裁剪精细的褶边,其中一条从内裙延伸而来,形成加宽的荷叶边,裙摆上的花卉都是水工缝制而成,用了胭脂粉、暗黄、薰衣草紫三种颜色,不单一,也不俗气。
言欢进了卧室,出来时后背拉链还有一截没拉上,她把头发揽到一边,寻求梁沂洲的帮助,“三哥。”
软软糯糯的,只叫了这么一声。
梁沂洲快步走过去,站到她身后,先看见的是那莹润白皙的皮肤,还有凸起的肩胛骨,形状漂亮,惜像栖着两只蝴蝶。
他动作向来迅速,不拖泥不带水,可不知怎么,现在慢得过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拦。
片刻他恍惚意识到,这双不听使唤的手不过是欲的化身。
16
四十分钟后,秘书发来消息提醒梁沂洲颁奖仪式快要开始,他没回复,不疾不徐的,还坐在沙发上,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他原本也只打算露个面,至于什么时候露面,全凭他的心情。
言欢的手机也陆陆续续进来数条消息,全是珈和发来的,问她进来没,现在在哪儿。
见她一直不回复,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不识好歹的人拦在外头,或者觉得这场合过于无聊不辞而别了。
言欢被震烦了,回了句:【在休息室。】
轮到珈和没有回复。
她刚收起手机,一个抬眼,发现梁沂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边穿西服边向她走来,打好的领带有些歪扭,他轻轻摆弄了下。
近距离抬手的动作,让言欢注意到他今天佩戴的袖扣,她送给他的,tateossian的鸢尾十字款,花芯处用一颗紫钻点缀,被灯光照拂时,会发出璀璨又细碎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