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也开门见山。你父亲与誉王的事,不知云王妃是如何考虑的。」
顾容笑了:「自是听从家父安排。」
「哦?」陆笙的笑很古怪,好似从喉咙处抢挤出来的一般:
「老夫不明白。王妃娘娘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坐到最高处么?」
片刻安静,安静到我几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不一会儿,是顾容缓声说道:
「云王虽个性无为,然智勇双全、胸怀天下。日后若登上帝位,的确是百姓之福。」
陆笙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等着下文。
顾容果然接着说道:
「可陆大人,百姓之福却许非你我之福。以云王个性,绝不会容忍外戚干政,更不会允许朝野之中有一家独大。可誉王不同,他虽善猜忌,可智谋不足。至少…是不足与顾陆两家相斗。所以,在我心中,誉王比云王更合适。」
「景安侯也是这么想的?」陆笙问。
顾容又笑了:「家父性子执拗,他只是觉得誉王才是正统罢了。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景安侯府上下一心,诚心请陆大人同行。」
陆笙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和缓了许多:
「云王妃…就从未想过,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心中发笑。
顾容?做皇后?头戴凤冠,母仪天下?
那画面…不敢想…
车中,顾容十分镇静,只听他声音沉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只是我自己。可我的心中,是整个顾家。景安侯府与陆家斗了太久了,其实想来根本没有意义。我愿意让出这个位置,与陆家止息干戈。此后百年,陆顾两家文武联手,权倾朝野,天下尽归囊中。」
我喉咙忽然哽住了,尴尬得不敢去瞧李枕。
悄悄一瞥,见他神色如常,正安静侧耳倾听。我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这边谈得顺利,陆笙很快便离开了。此番轮到李枕驾马车,于是车内便只剩下我与顾容。
路上,顾容却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
静王为何不来找我。
我问:「静王不来,是好是坏?」
顾容道:「本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只是如果连谈判都没有,他怕是已经下定决心。这个决心多半不会是个好心。」
马车晃晃晃荡荡不知走了多久,天边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起初是雨点儿,可是后来越下越大。天边黑作一片,暴雨倾盆,这路本就磕磕绊绊,不算好走。大雨之下,泥泞不堪,马车轮子便陷进了泥潭,怎么也动不了了。